第二日,是整个离王府,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之外,所有人都感到紧张的一天。
楼予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因为夏天炎热,所以也没盖被子,只是在小腹的地方披了一层薄薄的纱衣防止着凉。
楼予霜坐起来,看到睡在外侧的洛轻鸿,即便如此炎热的天气,他也还是死死抓着自己的胳膊,非要抱着自己一起睡,结果就是现在楼予霜和洛轻鸿两个人身上都是一层薄汗。
就在楼予霜还在看着洛轻鸿的睡颜的时候,洛轻鸿就如同是有所感应一般的睁开了眼睛,笑着道:“醒了?”
楼予霜惊讶:“你……早就醒了,在这里装睡呢?”
洛轻鸿收紧了抱着楼予霜的胳膊力道,道:“嗯,但是本王想和你一起起来,毕竟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不是么?”
楼予霜自然知道洛轻鸿口中所说的意思,洛轻鸿跟着坐起来,道:“今日本王特批,你可以随意闹,闹翻天了都没事,本王都替你扛着。”
楼予霜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洛轻鸿看楼予霜这么高兴,心情顿时也跟着大好起来,道:“自然,本王从不食言,昨日本王已经和皇兄好好说过了,皇兄觉得,本来他无意如此快地拿下聆家,可是这件事情却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他今天一定会来的,而且没有告诉你的事,本王其实早就让皇嫂帮忙,从太后那里弄到了点东西。”
楼予霜好奇道:“啊?皇后帮你弄到了什么东西?”
洛轻鸿神秘一笑:“保密,以后你会知道的。”
就因为这个保密,楼予霜从起床洗漱到沐浴更衣到一起用早膳都一直嘴巴没停下来过,不停地从洛轻鸿口中套话,奈何洛轻鸿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楼予霜的这种软磨硬泡的能耐,变得百毒不侵,任凭你楼予霜磨破了嘴皮子,洛轻鸿也绝对不会松口一下的。
最后弄得楼予霜整个人情绪低落,兴致缺缺。
洛轻鸿一看时间,差不多人都快来了,这个时候楼予霜没有干劲儿可不行,今天可是一出好戏呢,于是赶紧道:“那不如这样,本王告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今天好好表现,让本王满意,如何?”
楼予霜狐疑地看了一眼洛轻鸿,满脸都是我才不信你的表情,道:“让你满意这种评判标准实在是过于主观了吧?满不满意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楼予霜倒是十分识大体的,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情有多重要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你闹别扭的,咱们之间的事情,等处理完了聆府的事情之后慢、慢、细、算。”
楼予霜最后四个字着重地说了一下,弄得洛轻鸿有些心中怪怪的,总觉得楼予霜好像把肚子里的坏水打好了对准自己。
很快,门口的守卫来报,说太后的马车来了,后面还跟着聆府的马车,如此热闹的场景可是京城的人从未见过的,毕竟就算是离王当初大婚,太后也没有出来过。
如今太后忽然出宫,带着聆府的马车一同来到了离王府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里不胫而走,大家纷纷过来围观,看到太后那尊贵的马车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万千。
“儿臣参见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
楼予霜跟着洛轻鸿从正门出来,行礼迎接老太后的到来,旁边的聆正连忙朝着洛轻鸿和楼予霜行礼,场面一时间十分热闹,只是除了围观的百姓,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带着一丝的谨慎,又带着一丝的怨恨。
“起来吧。”
老太后的声音十分慵懒,洛轻鸿和楼予霜二人起来后立刻把老太后请到了离王府的正殿入座,而聆正在行了礼之后只能站在旁边,等洛轻鸿和楼予霜入座之后,他才能够入座。
皇上还没过来,而且看起来,老太后似乎也并不知道皇上要过来的事情,楼予霜给了洛轻鸿一个眼神,洛轻鸿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这时便听到老太后在上面开口道:“老二啊,你是知道的,哀家这么大的岁数了,从来不喜欢朝着慈宁宫外面走,更何况是皇宫外面了。”
洛轻鸿扯出一个虚伪的假笑,道:“是啊,所以儿臣非常震惊太后娘娘您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来了,儿臣这里也没做好迎接地准备,实在是请太后娘娘见谅,不知道太后娘娘今天和聆大人一同前往,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太后冷哼一声,道:“老二,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啊!”
说完,把手中那珍贵的玉拐朝着地上用力一敲,洛轻鸿给了楼予霜一个眼神,洛轻鸿连忙自己推着轮椅上前道:“儿臣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太后娘娘如此生气,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楼予霜跪在洛轻鸿的后面,低着头脸上却憋着笑意。
老太后道:“上次你们来给哀家请安的时候,说你王府里不听话的小妾对你下手的事情,哀家懒得管,让你随意处置了,并且给你指了个方向,让你发卖了即可,可是你是怎么做的?说来与哀家听听。”
洛轻鸿装作愣了一下的样子,随后便道:“儿臣觉得,发卖出府实在是处置的太轻了,毕竟身为妾室,随意用媚药迷惑王爷,是非常严重的罪名,所以儿臣把她关在地牢里,等待皇上的处置。”
老太后顿时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大胆!聆嫣儿是哀家赐婚给你的侧妃,岂能关在地牢那种地方?要不是当初嫣儿陪嫁过来的丫头想办法告诉了聆府这件事情,恐怕哀家还要被蒙在鼓里!”
楼予霜跪在地上低着头一直没说话,其实脸上的表情,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个老太后,说起谎话来真的是草稿都不打一下的吗?还聆嫣儿的陪嫁丫头去报信?人家的主子都被关在地牢里了,她觉得以洛轻鸿的性格,会把一个陪嫁丫头留在外面吗?
不过老太后此次前来,横竖都是要找洛轻鸿的麻烦的,这样的说辞随便编一个出来也已经够了。
聆正从旁边跟着愤愤不平道:“王爷,臣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够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被关这么多天?今日臣跟着太后前来,只是希望您能够把嫣儿还给我们,我们愿意让王爷一纸休书让嫣儿离开王府。”
老太后也跟着道:“是啊,这件事情哀家做主了,嫣儿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就写一纸休书,把嫣儿给休了,然后让她走了就算了,这样聆府也已经没有了脸面……”
老太后的话都没说完,楼予霜便听不下去开口了:“太后娘娘,聆大人,你们俩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老太后顿时怒火中烧:“大胆!离王妃,你敢这样对哀家说话?”
楼予霜耸耸肩膀道:“可是臣妾说的是实话呀,你们让王爷写休书,确实是脑子不好使了,休书只能用来休妻或者休夫,聆嫣儿不过是个侧妃,是个妾而已,王爷的妻子是臣妾,若说让王爷给聆嫣儿写休书,恐怕不是要让聆府没了脸面,而是要让将军府没了脸面吧?”
没想到楼予霜在洛轻鸿后面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老太后还以为她是害怕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老太后却完全没有被楼予霜的话吓到,冷笑一声道:“聆嫣儿虽然是侧妃,但是是哀家亲自下旨赐婚,又是和王妃同一日入王府,更是聆家的千金,身份贵重,与平妻无异,用休书有何不可?”
楼予霜也丝毫不给老太后面子,不客气地道:“虽说是如此,但是她终究也不是平妻,所以就不是王爷的妻,那就不能用休书,更何况一个妾,随意王爷如何处置,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份是聆府千金,便能够不管这些规矩了?那聆府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楼予霜今日说话真的是跟吃了枪药一样,跟老太后怼起来也是丝毫不虚,反而吓得聆正有些怂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楼予霜居然敢这样跟太后顶撞,她是不要命了吗?
老太后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楼予霜虽然跟自己的关系没有多好,可能以楼予霜这种聪明的人早就看出来自己不喜欢洛轻鸿了,只是两人虽然都心照不宣,却也都演的一手好戏,从未如此公然怼起来,老太后没想到楼予霜居然会跟自己撕破脸,心中隐隐觉得有些疑惑。
可是面对楼予霜的冷嘲热讽,若是说老太后心中没有任何反应那是不可能的,她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红:“离王妃,你好大的胆子,敢跟哀家这样说话?”
楼予霜不卑不亢:“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聆嫣儿犯下如此大错,按理就应当让皇上去决断,如今太后带着聆大人二话不说就想把聆嫣儿接走,以一个让聆嫣儿不再来王府为代价就行了?那我们离王也太可怜了,被一个女人下药又把她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