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巴?
楼予霜和洛轻鸿对视了一眼,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之后,道:“哼,看来,你们并不像某些人那么小心眼,也难怪一个就是家主,另一个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罢了。”
聆正叹了口气,苦笑道:“如今,我们却也都一样在这牢房里,什么都不是,等着死罢了。”
楼予霜道:“最起码在你人生的最后时刻,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对的事。”
说完,楼予霜便推着洛轻鸿离开了天牢,天牢门口的守卫收回了手牌之后,洛轻鸿便去向皇上复明,见洛轻鸿如此快速便完成了任务,皇上心中也颇为满意,给了洛轻鸿一些赏赐。
楼予霜推着洛轻鸿朝宫外的走的时候,其实心中颇有些忐忑,因为她知道洛轻鸿绝对听见了聆国忠的话,并且也知道聆国忠口中的那个有姓的伶人是谁,所以在她都准备好让洛轻鸿骂一顿的时候,洛轻鸿却一直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情。
这让本来就有些心虚的楼予霜更加心中不安起来,一直到从马车回去离王府的路上,楼予霜也在偷偷观察着洛轻鸿的脸色,可是洛轻鸿只是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也不至于让楼予霜感到害怕,真正让楼予霜感到害怕的事情是,洛轻鸿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样的沉默比洛轻鸿质问自己要更加恐怖许多,楼予霜一路上都觉得自己后背冒冷汗,多么希望洛轻鸿能够开口打破这片沉默的气氛,可是洛轻鸿就是不说话,他也不像是在生气,他就是不说话。
楼予霜傻了,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洛轻鸿从来也没这样过啊!这可怎么办啊?
直到洛轻鸿从马车上来,楼予霜也没能跟洛轻鸿说上一句话,甚至连回去的路上轮椅都不让推了,楼予霜的心里真的有点慌了。
她开始在路上跟在洛轻鸿的后面转动自己的脑子冥思苦想,到底是直接坦白交代呢,还是等洛轻鸿开口问的时候自己再把一切都说出来呢?
就这样一路想着,回到了房间里的时候,楼予霜单独和洛轻鸿在屋子里了,也没想出来到底该怎么办,她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洛轻鸿,人家洛轻鸿低头喝茶,压根儿就没抬头看她一眼,楼予霜真的要自己被自己吓得疯掉了,她选择率先开口。
“王爷,你怎么……不说话呀?”
楼予霜干哈哈地笑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生硬,不那么尴尬,做出一副自己和平时一样正在闲聊的姿态来,只是额头却有些隐隐约约冒了汗珠出来。
洛轻鸿抬头,终于是和楼予霜的目光对上了,楼予霜顿时浑身一抖,她看着洛轻鸿那表面没什么波澜的眼神,似乎透过那双眼睛,看到洛轻鸿眼底的幽怨。
洛轻鸿开口道:“你也知道害怕本王?”
此话一出,便是什么都明白了,洛轻鸿绝对是生气了,而且是真的生气了的那种,楼予霜瞬间缴械投降,赶紧坐在洛轻鸿旁边乖巧地道:“知道,因为你生气了。”
洛轻鸿冷笑一声:“那你可知本王为何生气?”
楼予霜继续乖巧点头:“知道,因为聆国忠说我暗养伶人的事情,你生气了。”
洛轻鸿难得一挑眉头,看着楼予霜,知道她是真的怕自己生气了,所以是有问有答乖巧可爱,可是洛轻鸿也了解楼予霜,这不过是楼予霜为了讨自己高兴的一种手段罢了,她要是真的能这么听话,自己怕是该去佛寺拜一拜了。
只是若是在平时,洛轻鸿可乐得这样逗着楼予霜,今天却不一样,洛轻鸿这个心里是真的生气了,窝着一股子火气还没发泄呢。
于是洛轻鸿冷着脸,道:“那你不打算跟本王解释一下你暗养伶人这件事情吗?伶人在哪,叫什么,哪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楼予霜看洛轻鸿脸上都没有一丝丝的笑容,心底一沉,知道要完蛋,只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乖乖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就是那天给师父去玫瑰居买酒的那个晚上,遇到了聆国忠在玫瑰居里欺负南卿,辱骂南卿的名字难听,给了姓还没人要,那南卿是我给他的名字,聆国忠这么说,可不就是骂我吗?我哪里能忍耐,就冲进去把他教训了一通……”
楼予霜说到这里,就点到为止,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后面不该说的都戛然而止了,可是洛轻鸿也算是个人精,哪里不会知道楼予霜的小心思?他还是那样直勾勾看着楼予霜,也不说什么,弄得楼予霜羞愧脸红,最终还是在洛轻鸿的眼神杀下,接着说了下去。
“然后……然后我看那南卿在玫瑰居被欺负得很惨,好歹我也是给了他姓的人,我就把他从玫瑰居里带……带……带走了。”
楼予霜说到把南卿从玫瑰居带走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洛轻鸿那边投射过来的炙热视线,她顿时浑身一抖,只觉得洛轻鸿好像要气炸了一样,一抬头,却又见洛轻鸿眼底波澜不惊,心中更害怕了,怎么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呢,这一说出来洛轻鸿更生气了。
洛轻鸿咬着牙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道:“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楼予霜被吓得一抖,支支吾吾道:“就……就带去了雨相阁,给他收拾了个房间让他住下了,然后……然后我是打算让他在我手下当个乐师,帮忙挣钱的……”
说到这里,楼予霜真的受不了了,起身走到洛轻鸿的旁边,蹲下给他揉腿,一脸讨好的样子:“王爷,你别生气了嘛,我又没有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他们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我把玫瑰居的伶人带出去了,我还去给南卿找了几个徒弟,让他帮我教乐器,等到时候我的听妆台开业,就让他帮忙打理,又能挣钱,有何不可?”
洛轻鸿其实已经在楼予霜说让南卿帮忙教乐器的时候就没那么生气了,但是看到楼予霜被自己都吓成这样了,也是觉得新鲜,便故意摆了张臭脸来吓唬她道:“当初你非要给那个伶人一个姓的时候,本王是如何说的,你可还记得?”
楼予霜自然是点头,道:“记得,我是离王妃,若是把这个伶人带回王府会被人说闲话,可是我并没有被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林妈妈,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不准说出去,南卿我也没有把她带回来,只是放在了雨相阁,等过几日,看看那些孩子们训练的如何,若是效果很好,听妆台便可以准备重新装修开张了。”
洛轻鸿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明明楼予霜还在跟自己解释,结果一提到自己听妆台的事业,瞬间又开始激动起来,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认错的样子,开始踌躇满志,恨不得现在就冲出王府去挣钱。
洛轻鸿无奈地笑了,把还蹲在地上给自己捏腿的楼予霜牵着手拉起来,楼予霜腿都蹲麻了,摇摇晃晃扶着旁边的桌子,似乎是没明白为什么洛轻鸿本来还在生气却突然就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样一笑更吓人了。
洛轻鸿道:“罢了,只要你不把他带回来,只是在你的听妆台里为你工作的话,那这件事情本王也没有什么资格来管你。”
楼予霜一听,顿时激动道:“真的吗?王爷你不生气了?”
洛轻鸿宠溺地玩着楼予霜细嫩的手指,道:“本王就算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正如你所说,你也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如果本王再继续管下去,倒也显得本王有些多管闲事,不放任你的自由。”
楼予霜被洛轻鸿说的心中一动,加上洛轻鸿还一直在玩着楼予霜的手指,这个动作暧昧不清,楼予霜又被洛轻鸿那句“不放任你的自由”而感动,她知道洛轻鸿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是自由。
“王爷,如今事情都了解,只剩那戎巴,只是戎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咱们要找起来也比较麻烦,这不是一日之功,等到我的听妆台开张的时候,你去和我一起参加剪彩吧?”
洛轻鸿一愣:“什么?剪彩?什么东西?”
楼予霜也傻了,这古人没有剪彩这么一说的吗?仔细想想,剪彩这个东西好像是从欧洲传过来的,硬要说的话,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原本那个世界,更不存在什么欧洲不欧洲的,可能不知道剪彩也很正常。
那自己这个听妆台开张岂不是这个世界,这个青珑国第一个进行剪彩的?那可要讨个好彩头。
毕竟自己雨相阁开张的时候,因为事情太多,加上朱家聆家虎视眈眈,自己不敢抛头露面,如今弄得大家都不知道老板是谁,神秘兮兮,反而效果不错。
这雨相阁神秘起来,听妆台就张扬一些吧!
于是楼予霜道:“剪彩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