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芷柔发了火之后,却也知道现在的事态十分危急,她紧张地咬着指套,道:“如今小顺子是我们能够知道坤宁宫动向的唯一一个人了,可是偏偏是被皇上要了去,好端端的,皇上要一个小太监干什么!”
婢女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有些紧张起来:“娘娘,如今我们没有了小顺子,无法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坤宁宫那边万一有什么变故可怎么办?”
朱芷柔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可是任凭她再怎么高速运转,都没办法破解眼前的状况,她被禁足,整个翊坤宫什么人都出不去,门口的侍卫一个个铁面无私,连说句话都不肯。
看着婢女担忧的脸色,朱芷柔不由得觉得有些脸红,因为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过自己的计划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如今,自己却又一次的陷入了困境。
于是朱芷柔佯装不在乎的样子摆摆手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坤宁宫那边我们动手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怎么可能会发生变故?”
婢女还要担忧地说些什么,却被朱芷柔手一挥打断了:“就算是发生了变故,咱们也管不着,跟咱们也没有关系,你记住,我们一直都在翊坤宫里老老实实呆着,什么都没做,知道了吗?”
婢女一愣,知道了朱芷柔这是打算绝对不承认了,毕竟她确实也有不在场证明,接下来的一切都要看造化了。
翊坤宫这边顿时冷清了许多,本来还能蹦跶起来的朱芷柔,因为小顺子的变故而变得低落了不少,生怕皇上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老老实实在屋子里也不出来。
翊坤宫这边总算是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安静下来了,楼予霜却回到了坤宁宫里,打算开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行调查,看看朱芷柔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坤宁宫如此巨大,每个地方都放有数不清的东西,要真的是彻查,又如何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查出来呢?楼予霜一下子又犯了难。
“霜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皇后走出门来,想透透气,就看到楼予霜拖着脸蛋一脸忧愁地坐在当初皇上命人给她扎的秋千上晃来晃去,皇后以为是离王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楼予霜才如此郁郁寡欢,道:“要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你也可以不用来坤宁宫的。”
楼予霜看了看皇后,忽然脑子里灵机一动,猛地一拍大腿从秋千上蹦了下来:“我知道了!”
皇后反而被楼予霜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哆嗦:“什……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楼予霜脑子里有了主意,立刻拉着皇后就进去了屋子里,左看右看屋子里只有皇后和贺澜之后,道:“皇后,你把你每天必定要做的事情跟我说一遍,记住,是每天一定会做的那种事情,不做都不行的。”
皇后真的是有点跟不上楼予霜的脑回路,但是还是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道:“早上起来之后,一定会用玫瑰花瓣泡的水洗手,然后眉沁伺候我洗脸,然后是漱口,然后更衣盘头,然后是用早膳,这是早上一定会做的事情。”
楼予霜每一个细节都用心听着,估摸着如果是下手的话,必定会接触到皇后身体的部分就是洗手,洗脸,用早膳,漱口可以吐掉,更衣盘头都不是会直接触碰身体的,衣服里面还有里衣,盘头这个就更不用说了。
“然后呢?”
皇后便继续想:“然后……就是一些平日里的小活动,午膳是必须要用的,然后午觉,起来之后重新洗脸,然后一定会吃一碟桂花糕,然后用熏香,看书,用晚膳,晚膳后泡脚,然后沐浴更衣睡觉。”
皇后说完,楼予霜又一次开始了思考,午膳,重新洗脸,桂花糕,熏香,触碰的书,晚膳,泡脚,沐浴都是会碰到身体的,看来要调查起来还是不容易,但是好在,基本范围已经出来了。
“好,大概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皇后看了一眼天色,道:“差不多也到了该泡脚的时候了,今晚你还回去离王府吗?”
楼予霜摇摇头,既然都说了要开始彻底调查,那肯定是要调查完了才能够彻底安心,楼予霜看着贺澜抱着木桶进来,便顺手接过来旁边婢女手里拿着的药包就要撒进去,她拆开药粉包的时候,撒下去的动作一顿。
楼予霜明显感觉到了她亲手配置的这些药粉包里的味道有些不对,于是便皱着眉头闻了闻,结果这么一闻倒是不要紧,还真的给闻出了问题来。
她顿时瞳孔一缩,一把就将药粉包包好,然后拉住了眉沁的胳膊,眼底冷光乍现:“这个药粉包你动过了!”
眉沁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眼底全都是迷茫,说话也有些颤抖:“什么?奴婢……奴婢动过了什么?”
楼予霜冷冷地举起来那药粉包,道:“这包药粉里面不对劲,你是不是动过了!”
眉沁一下子大惊失色:“没有啊!这些药粉包都是刚才贺澜小姐递给奴婢的,奴婢拿过来拆都没拆开啊!”
皇后看到如此情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的贺澜调好了水的温度之后,听到眉沁的话,便接了一句:“啊,是我从架子上拿过来给她的,怎么了吗?”
贺澜发话,楼予霜反而更加紧皱眉头,她却没有掉以轻心地松开抓着眉沁胳膊的手,转头对贺澜道:“这个药粉包,是你亲手从架子上拿下来的?”
贺澜点头,眼底也是茫然:“是啊,每天都是从那里拿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楼予霜的眼睛盯着拿包药粉,道:“药粉里的味道不对,似乎是被加入了麝香,而且分量还不轻呢!不过只要泡入了水中,味道就会淡去,彻底温分辨不出来了!”
麝香是什么东西,皇后还没傻到不知道,她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部,道:“什么?麝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在药粉包里?”
楼予霜道:“我也好奇呢,这个药粉包是我亲手配制,放在架子上的,由贺澜亲自去拿过来泡在水里的,眉沁,这个药粉包今天怎么就在你手里了?”
眉沁也知道麝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皇后如今还有了身孕,这东西出现在坤宁宫就是最可怕的事情,她吓得哇的一下就哭了,跪在地上道:“离王妃,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这个药粉包奴婢以前从来没碰过,就在刚才贺澜小姐因为要用手碰水调温度,才把药粉包递给了旁边的奴婢,奴婢这是第一次碰到啊,奴婢发誓!”
贺澜倒是能够证明:“确实,以前你教我的时候,都是我亲自泡进去的,前天和昨天你不在,也是我亲自弄好了一切的,就今天我顺手让她帮我拿了一下。”
楼予霜听了之后,脸色铁青,她松开了眉沁却道:“你还不能彻底证明无辜,现在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贺澜恰好把这个药粉递给你,然后你动了手脚却不承认,但是贺澜只是今天恰好递给你,你以前从未碰过,那如此巧合的事情,倒是显得不自然。”
贺澜也跟着思考了起来,自从她失忆之后,她忘记了许多事情,但是她最近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我确实只有今天这一次,如果今天我不是先试了试温度的话,这包药粉就会一直在我的手里。”
楼予霜道:“那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架子上的药粉包都被动了手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坤宁宫里的宫人恐怕就混进来了一些不该进来的人,暗月。”
楼予霜知道暗月带着的人就在周围保护着坤宁宫,楼予霜一声呼唤,暗月便立刻出现了,皇后对于屋子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贺澜也跟着吓得不轻,眉沁更是惊恐地瞪着眼睛。
楼予霜道:“别紧张,只是暗卫罢了,暗月,你在这里看着她们,尤其是她,我亲自去看看药粉。”
暗月点头,道:“王妃一定要小心。”
楼予霜转身,朝着放药粉的架子走过去,架子不在坤宁宫的主殿里,而是在偏殿一个放着杂物的地方,为了掩人耳目,楼予霜特意选了这个地方,可是还是出了问题。
楼予霜打开架子上的一包药粉,闻了闻,眉头一皱,里面放了大量的麝香粉,再打开一包,却也还是一样,看来,眉沁真的只是个倒霉鬼,真正动手的人,还在幕后。
楼予霜不动声色地把药粉包放回去,然后回去,看了一眼眉沁,道:“所有的药粉都有问题,看来是皇后使用这个药粉泡脚的事情被咱们宫里的一个叛徒知道了,然后便动了手脚。”
皇后万万没想到,如此谨慎小心,却还是会被人混进来,她担忧道:“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