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予霜本以为这襄阳长公主不过是有事求自己才这番做派,可是如今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必定是被逼急了,她这才正色起来,道:“长公主有什么麻烦,不妨说来听听。”
襄阳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也是听了离王殿下和太后娘娘谈话的时候说起的,说楼大小姐的医术了得,这才求了大小姐进宫来,请大小姐给我把脉。”
楼予霜没想到还是离王说的,如今心中好像也知道了离王话中的意思,于是便不再多说废话,直接上手给襄阳长公主把脉,襄阳长公主这才平静下来自己的心情。
季焱本以为这襄阳长公主让楼予霜进宫是为了刁难,却没想到如今却是为了求着楼予霜给她看病,可见这医术了得之人,就算是有人再记恨着,到了事关性命的关键时刻,也是要乖乖低头求人的。
楼予霜给襄阳长公主把脉,把着把着这脸色就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了,她收了手之后,襄阳长公主便焦急地问道:“如何?”
季焱也好奇,竖着耳朵站在门口好好听着。
“长公主最近的饮食可还正常?”
襄阳长公主身边的婢女道:“长公主的饮食与平日无异,都十分正常,但是最近我们长公主总是说身体不适,有时候还会头晕恶心,前几日更是开始浑身疼痛,晚上还做噩梦睡不着觉,眼下都消瘦了许多,昨日的饭菜更是吃不下,如今今日连水都喝不进去了多少了,总是想吐。”
楼予霜听了之后,便心下了然,道:“如此说来,臣女倒是有些眉目了,今日长公主传膳的时候还是一切照旧,不要声张,等到用膳的时候,臣女来检查一下饭菜。”
“如此,多谢楼小姐的帮助,今日传召楼小姐入宫除了我宫中的宫人外,别无旁人,还请楼小姐在里屋稍作休息,我身体不舒服,就不陪楼小姐说话了,还望楼小姐见谅。”
襄阳长公主今天倒是从头到尾都是客客气气,看那眼底的憔悴也不像是装的,楼予霜在里屋坐着喝茶的时候,季焱道:“你把脉的情况如何啊?”
楼予霜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好奇心挺重的,人家长公主都没追问,你还着急了。”
季焱兴奋道:“这不是觉得新奇么?进宫之前你可是跟我说了,这襄阳长公主跟你不对付,眼下却能够为了求你,跪在地上让你当公主,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听她的描述,这病确实不轻啊。”
楼予霜附耳对季焱道:“你可知一种毒药,能杀人于无形,还能让人疯癫痴狂至极,不吃不喝不睡,疯言疯语从早到晚,最终自己遭受不住,身体又逐渐变坏,慢慢地就如同活死人一般?”
季焱听了之后,也是心惊不已,道:“我当然听闻过世间毒药再度再狠的都有,却没亲眼所见过,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吓人了,难不成这襄阳长公主的身体竟然中了如此可怕的毒?这种毒,青珑国的京城内怎么会有?”
楼予霜摇头道:“都不知道这毒到底是什么,那这毒怎么来的就更不会知道了,眼下我只能对症下药,到底是什么毒,还得等到午膳来了再好好查看,这毒这么凶狠,下毒之人若是为了小心行事,说不定不会在午膳里动手,这个宫进了,想出去还真是难了……”
“那你的父亲和母亲肯定又要担忧了。”
楼予霜道:“如若真的情况不简单,你就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回府一趟,跟凝儿把情况说清楚,让凝儿去跟父亲母亲说,切记不要入宫来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
季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道:“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你说……”
楼予霜忽然声音变小了许多,道:“这襄阳长公主的身份这么尊贵,连皇后都对她十分尊敬,更是太后宠爱的长公主,怎么敢有人给她下毒?”
季焱摇头道:“你问我?我连青珑国的人都不是,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
楼予霜白了他一眼:“我就客气客气,你当我真的问你呢?我是自己问自己,不过,既然是离王殿下‘无意’在她面前提到了我,就说明在离王殿下的眼里,这个襄阳长公主,我是可以利用的。”
季焱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的心都默契到了这种程度了吗?他在这长公主面前提了一句,长公主来求你,你就能够品出来那个离王的意思了?”
楼予霜拍了一下季焱的脑门:“所以说你这个智商是怎么当逃犯的?这都看不出来?离王殿下知道我的医术高明,但是他是那种知道一点事情就朝外说的吗?况且当初我搞誉王的时候,他是知道襄阳长公主与我不对付的,他这种时候在襄阳长公主面前说起我的医术好,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季焱扁扁嘴:“你们两个都是人精,我这种傻子懒得掺和在你们的世界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膳的时候,襄阳长公主盯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看到午膳的时候都有些反胃,楼予霜道:“你让你的婢女照着我的这个药方去太医院抓些药回来给你熬了吃,会让你的身体稍微舒服一点,也不至于看到了饭菜就会反胃。”
襄阳长公主身边的婢女立刻拿了药方就走了,楼予霜仔细把每一道菜都检查了一遍,无奈摇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饭菜里都没有问题,看来你喝的水我也要检查。”
襄阳长公主焦躁不安,额头上也出了不少的汗,道:“楼小姐,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自从我发觉不对之后,开始找太医来看病,太医们都说我身子脉象紊乱,但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心中焦急不已,生怕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楼予霜拍着襄阳长公主的手,安抚道:“你先别胡思乱想,你越是着急,身体就越不能尽快康复,病人最怕焦躁,就是要安心静养,你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听我的,喝我的药躺着,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你管,你既然答应要帮你看,自然保证会给你治好。”
襄阳长公主听了楼予霜的这句话,心中那份困扰了她多少天的不安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她眼眶又有些湿润,道:“楼小姐,当初为了我弟弟誉王的事情,我恨过你,害过你,咒骂过你,你还能不计前嫌来帮我,我真的感激不尽,此番若是你能够治好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楼予霜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样自己背后的保障又多了一个,想到这里,她也默默在心中给洛轻鸿点了个赞。
既然午膳没什么问题,襄阳长公主又吃不下,楼予霜和季焱两个人自然是不客气的全部都给解决了个干干净净。
季焱边吃边道:“你刚才做出的保证,会不会太绝对了?啧,这宫中的饭菜就是好吃。”
楼予霜一筷子敲在了他的筷子上:“瞅你的出息,怎么,我们将军府的饭菜就难吃到难以下咽了吗?把这道菜给本小姐多留几口。”
季焱:“……”
楼予霜吃饱喝足后,道:“你放心吧,本小姐心中有数,如果不是吃食,那必然只能是喝的,如果平日里喝的水都查不出什么,那必然就是最亲近的人从别处下手,你多擦亮你的眼睛盯着点,带你进宫不是让你吃吃喝喝玩乐的。”
季焱没说话,一个翻身上了房梁去蹲着了。
楼予霜检查了喝的水里面,没发现什么异常,心中便有数,轻轻敲了敲杯子壁给了上面的季焱一个信号,季焱听到了声音,便开始暗中跟着襄阳长公主身边的婢女。
夜深人静之时,为了发生什么意外,楼予霜贴身照顾着襄阳长公主,在她的床边打了地铺,为了不引起她那个婢女的注意,楼予霜只是说襄阳长公主的了小病,没事。
只是在那婢女退下之后,楼予霜熄灯后,悄声附耳襄阳长公主,道:“长公主,您的那个婢女,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您最近小心提防,别事实都告诉她。”
襄阳长公主惊诧道:“那婢女是自打我小时候记事起就一直陪着我的,怎么,她有问题?”
楼予霜摇头道:“只是猜测,长公主凡事小心就是,还有,那药我看也需要我亲自去熬了给长公主喝了才能够放心。”
襄阳长公主自然是什么顾不上了,她抓着楼予霜的手道:“我这条命,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救我!”
楼予霜拍了怕襄阳长公主的肩膀,道:“放心吧,公主尽管安睡,我一直在你旁边。”
只是这觉终究是睡不好了,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楼予霜睡的正香,却被季焱拍醒了:“你猜的不错,那婢女半夜三更居然起床跑出去了。”
楼予霜怒道:“那你还在这里跟本小姐汇报?还不去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