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平日里跟这位大小姐相处的人，比如她的母亲，她的兄长，她的婢女，她也没有那样的装疯卖傻表里不一，而是十分温柔，也十分细心地在照看着每个人的心思和需求。
这样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坏的地方。
她对王爷的利用，也只是为了惩罚那些错的人，这样想，暗月心中舒服了不少。
楼予霜递给暗月两个药包，道：“这里面是给离王殿下的药，三天吃一次，能撑上个六七天了。”
暗月将药包收起来，道：“多谢大小姐。”
——
第二日，正厅内，楼予霜带着凝儿来给楼天辰和商箬情请安，楼羡初已经早早来了坐在旁边了，商箬情看到楼予霜的时候，暗中朝她点了点头。
楼予霜请安后，却没有直接起身，楼天辰笑道：“怎么了这孩子，快起来去坐着吧，凝儿，还不赶紧把你们小姐扶起来。”
楼予霜却忽然道：“父亲，母亲，兄长，霜儿有话要对你们说。”
楼天辰疑惑地看了一眼商箬情，虽然商箬情早就知道，却也不知道楼予霜到底要说什么，眼底也是满满的疑惑。
“十五年前，母亲生霜儿的时候难产，而导致了霜儿的痴傻，是吗？”
楼天辰，商箬情和楼羡初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同时点头道：“是啊，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楼予霜道：“如果霜儿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呢？”
楼天辰眉头一皱：“什么？霜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楼羡初也站起身来道：“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楼予霜不为所动，道：“霜儿已经找齐了证据，只希望父亲母亲和兄长能听霜儿说完。”
楼天辰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商箬情按住了楼天辰的手，道：“不如听女儿把话说完。”
说完她也看了看楼羡初，楼羡初本身是心疼妹妹跪在地上时间久了的，但是商箬情的眼神还是让他乖乖又回去坐下了：“妹妹，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
楼予霜道：“霜儿去施药轩，找到了十五年前的记录，发现十五年前，关于母亲生产时难产的用药，是哪些府医，哪里来的稳婆负责的记录一概没有。”
楼天辰听了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是在思考，楼羡初也在思考。
忽然，管家匆匆进来道：“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小姐，离王殿下忽然到访，就在门口呢！”
楼天辰吓得猛地起身：“什么？你说谁在门口？”
管家也被吓到了：“离王……离王殿下的马车在门口！”
楼天辰立刻道：“快，夫人去更衣，初儿随为父去门口恭迎离王殿下，霜儿，你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回院子里去。”
楼予霜却道：“不要紧的，父亲，离王殿下跟霜儿很熟的，不用回避，让霜儿跟您一起去恭迎离王殿下吧。”
楼天辰这才想起来离王甚至还把暗卫借给了楼予霜，心中疑惑两个人关系的同时，也只能道：“好吧，记得礼仪规矩不要错。”
楼予霜和楼羡初并排跟着楼天辰来到了门口，跪地恭迎离王殿下，洛轻鸿下了马车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楼予霜微微抬头，正好和洛轻鸿来了一个对视。
洛轻鸿离开了京城几日的时间，神色有些疲惫，他依旧还是坐在轮椅上，周围的气场丝毫不减，谁见了他都会害怕和发抖，比如在旁边跪着的管家如是如此。
“楼大将军，本王此次突然造访，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给你们府上还回来两个人。”
楼天辰有些不明白：“还回来两个人？不知是哪两个人惊动了离王殿下亲自跑一趟将军府？”
洛轻鸿轻轻一抬手，身后的暗月便将几个五花大绑的人扔到了地上，两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满头的白发，白胡子都老长了，扔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还有两个老婆婆，满脸皱纹甚是可怖，也难受地哼哧哼哧。
“楼将军可否记得这几个人？”
楼天辰看着这两个人，是怎么都没有印象的，一时间有些许的尴尬，楼羡初也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印象，楼予霜却忽然开口道：“这，便是十五年前，负责给母亲生产时配置汤药的两个假的府医，后来他们俩跑了之后，施药轩自然不敢在记录上写上他们的名字，而另外两个稳婆，就是给母亲接生的稳婆。”
楼天辰猛地回头看向楼予霜，眼底的震惊一点都没有隐瞒，他忽然明白了离王殿下来到这里的意思，他起身道：“离王殿下，请随臣去正厅议事。”
正厅里，一时间气氛有些严肃，洛轻鸿坐在上位，楼天辰和商箬情坐在旁边，楼羡初和楼予霜坐在末位，中间的地毯上，跪着两个老头。
“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
楼天辰发话后，楼予霜走到中间，跪在地上，道：“麻烦离王殿下跑这一趟了，父亲，是这样的，十五年前，这两个人冒充了将军府中施药轩的府医，用动了手脚的汤药导致母亲的难产，那两个稳婆从中帮忙，在母亲难产的同时对还是婴儿的霜儿动了手脚，让霜儿变成了痴傻，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故意为之！”
楼天辰听了之后，瞬间攥紧了身边商箬情的手，商箬情没想到楼予霜居然要说的事情是这些，她愣愣地道：“霜……霜儿，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楼予霜道：“当然是调查的，当年母亲难产，女儿痴傻，这件事情差点毁了女儿的一生，后来女儿病情好转之后，便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是否真的是偶然，为何女儿就这么倒霉，痴傻后又遭遇了大火，后来看来，这都不是偶然！”
说罢，楼予霜转身，对前面两个已经是老头的人道：“今日，离王殿下在此，楼将军在此，你们两个还要不说实话吗？你可知道，天牢地牢里的酷刑，有多么的可怕，你们两个老头子的身子骨真的撑得住吗？你们的后代真的撑得住吗？”
两个人看到被称为人间阎王的离王的时候已经吓得几乎无法言语，眼下旁边还多了一个风云人物之一的楼将军，青珑国最受人敬仰的将军，他们俩直接吓软了腿。
“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受人指使，当初为了补贴家用，那人给的钱又多，我们想着不过是去冒充一下的事儿，谁能想到十五年过去了，这事儿还能被翻出来啊！”
“是啊，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我们……我们跟你们将军府无冤无仇的，真正要害你们的不是我们啊！”
那两个老头显然是害怕这件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子孙后代，才会哭着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那你们说说，背后指使你们的是谁？”
洛轻鸿坐在上位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如今终于开口，那两个人更是害怕，这声音低沉得如同恶魔的低语，吓得他们俩立刻道：“是……是个女人，似乎也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妾，我们不敢多问，毕竟这种事……知道多了也容易没命的！”
楼天辰听了之后，立刻对管家道：“去，把后院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管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那位坐在上面的离王已经让他吓得哆嗦，眼看能够离开这里，他立刻转头就走，甚至还有些踉跄。
楼天辰对洛轻鸿道：“让离王殿下见笑了，这些都是臣的家事，是臣没能管理好这个将军府，是臣的过失。”
洛轻鸿摆摆手道：“最近边城不太平，楼将军忙碌，此时与你无关，只是决不能轻放了做出这等恶事的人，这是将军府的事情，本来与本王无关，只是这些人恰好都是本王的暗卫抓来的，本王只是觉得亲自送来，更能够保全楼将军的面子罢了，既然人已送到，事情也差不多水落石出，本王就回去了。”
楼天辰拉着商箬情立刻起身行礼道：“臣恭送离王。”
楼羡初和楼予霜也立刻行礼。
洛轻鸿给了楼予霜一个眼神之后，带着暗月离开了，顿时，整个正厅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管家匆忙跑到了后院，杜文鸢现在被禁足，他先去通知了郁氏，随后便去找了杜文鸢，杜文鸢看到管家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够被解禁，可是当她听到说离王来了府上，在查十五年前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
“哎呦，杜通房您这是怎么了，奴才现在可是必须把您和郁侍妾带过去的，您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杜文鸢眼下只能去，可是她明知道去了的结果是什么，十五年前的事情，为什么突然就被翻出来了？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她没有时间去跟楼予霖打招呼，只能被迫跟着管家朝着正厅走过去，每靠近一步，她都觉得是十万分的煎熬。
相比之下，旁边的郁氏倒是多了几分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