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不让我明着反抗,我就在做家务、伺候爸妈的间隙偷偷给同桌发消息,询问老师每天的学习安排和交待学习任务。
了解学校的进展后我又去网上搜相关的课程,做题。
幸得我高一高二没放弃自己,基础知识学的扎实,这为我高三的复习减少了很多阻力。
终于撑到我弟开学,我收拾东西跟着去了学校。
刚去学校便迎来了第一次月考,不出意料我的考试排名落后了好几名。
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将我喊到办公室,苦口婆心的劝诫我。
“苏晴同学,你看看。”
说着将手机放在我面前,我一眼就看到我妈在群里发的消息。
“老师,我是苏晴同学的家长,听说咱们高三有晚自习。”
“我家苏晴学习那么好,根本没必要上什么早自习和晚自习,请让我家苏晴按高二的作息去学校。”
我以为我妈只是让我延后一个月开学,没想到她还想着让我出去摆摊赚钱!
如果我不顺从,不按我妈说的做,那我免不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此时班主任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苏晴同学,以老师对你的了解,你完全有考上985、211学校的能力,但考上的前提是要好好学习。”
“你先前请了一个月的假已经不应该了,现在还要申请不上晚自习。”
“高三可不比高一二,不是你学一会儿就能跟得上的,也不是你学一会儿就能学会的。”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疯狂的学习,生怕学习时间不够,你倒好,提前开学不学,晚自习不学。”
“照着这样下去,你能不能考上都是一回事儿,更别说想考一个好大学了。”
班主任老师自顾自的在那儿说话,直到她转头看向我时我早已泪流满面,她收起说教,转而询问我。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要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和老师说,老师会尽可能的为你们解决困难的。”
老师关心的话柔软了我的心,我的眼泪流的更急了,喘了口气、缓和缓和情绪后我才开口说话。
“老师,不是我不想上课,是我妈不让我来上课。”
这还是班主任第一次听说我家的事情,她耐心的等我继续往后说。
“我妈担心我早出晚归的没办法照顾我弟,这才要求我和我弟同时上下学的。”
听到我说的话,班主任反问。
“你弟多大了?”
我老老实实回答。
“在读初二。”
班主任老师了然于胸,这也是我妈和班主任请假的时间。
不等班主任老师说什么,我接着恳求道。
“老师,请你帮帮我。”
“我想上学,我想考大学,我想上早自习、晚自习,我不想出去摆摊了。”
“老师能不能帮着和我家长说一声?但是不要说是我说的,就说学校规定的。”
“我妈不想让我学习,但她还想让我参加高考。”
“她说考多少分无所谓,能上三百就行。”
“老师,我不想这样,我要考上,我一定要考上。”
“求老师帮帮我,老师……。”
我知道我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班主任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她读懂了我心底的悲伤和眼里的凄凉。
只见班主任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安慰我道。
“不要着急。”
“今天晚上老师和你一起回去,做个家访。”
“放松、放松心情。”
在老师的安抚下,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从办公室回来后同桌夏知意看到我心情不好,她主动靠过来。
“你这次语文和英语没退步,但数学落下不少,肯定是因为你之前一个月没来上课。”
“我爸妈之前在网上给我买了网课,反正我用不上,送给你好了,或者咱们可以一起看,只要你不嫌弃。”
夏知意小心翼翼的和我说话,也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我的尊严,天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好朋友我会有多幸运。
感受到了夏知意的心意后我不再客气,对着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把自己花钱买的网课借给我看。”
“咱们可以一起看,一起交流、互相学习。”
这个网课我很需要,我急需把落下的数学补起来,我不再顾及面子,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
当天晚上班主任果然和我回家了,回到家像往常那样,我放下书包就去卫生间洗衣服,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后我又去准备晚饭。
看到我忙忙碌碌个不停,班主任对着我挥了挥手喊我过去。
当着爸妈的面,班主任拒绝了我妈在群里提出的请求。
“苏晴妈妈,高三这个阶段学校严禁高三学生请假。”
“不论是早自习还是晚自习都要学生参加,一个不落。”
“否则就会取消学生的考试报名资格。”
“我这边建议您让苏晴好好上学。”
“苏晴这孩子聪明、勤奋又肯吃苦,她只要好好学,一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为了孩子的前途与将来,还请家长好好配合。”
听到班主任这么说,我妈立即站起来叉着腰。
“你们学校这是什么狗屁规定,规定学生吃饭、喝水也就算了,还管学生上不上课,是不是拉屎撒尿你们学校都想包办了啊?”
“我家苏晴说不想上就不想上,你们能怎么办?”
听到我妈说话,我立即张嘴弱弱说了句。
“妈,我想去上课。”
看到我仗着老师在场又顶嘴,我妈伸出手下意识就要打我,好在班主任眼疾手快阻止了我妈的动作。
“苏晴妈妈,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这也不是孩子的错。”
“孩子想上学有什么问题?她不是你们的傀儡,由你们控制她。”
班主任说的话我妈就不乐意听了,向来只有她说教别人,她对别人不尊敬,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她撸起袖子、一把将我从老师身边拽开,举起巴掌就向我脸上招呼,一边打我一边说。
“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着?”
“管东管西,还跑到我家管我教育孩子了?”
“我看在你教苏晴的份上我尊称你老师,别不识好歹。”
班主任看到我妈如此油盐不进,也不再对我妈客气,她直接说道。
“苏晴妈妈,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向您传达学校的一个建议。”
“鉴于高三学生学习时间宝贵,学校要求学生全部在学校住宿,没事儿不能回家。”
听到班主任不仅不免我早晚自习,还要我在学校住宿,我妈彻底着急了。
“不行。”
“我坚决不同意。”
“苏晴要是住宿我不会给她一分钱的。”
“如果你们学校要是免费住宿,那你带走吧。”
我妈之所以这么说话就是笃定学校不会免费让学生住宿,她相信老师收不到住宿费自然会放我回家。
我和我妈的想法一样,学校怎么可能免费让住宿?我没敢奢望能不回家,只要求能正常上早晚自习就好了。
谁知班主任再一次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对着我妈说道。
“您答应了就好,住宿费不用您出,苏晴我就带走了。”
说着在我妈眼皮子底下,拉着我出了家门。
直到走出家门我都昏昏沉沉的,想起我的书还在家,我挣脱班主任的手,返回去将书包拿出来。
在我折返回去时,我爸正指着我妈的鼻子数落我妈。
“你想干什么?你还有没有脑子?”
“距离高考还有一年,这一年里咱们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用管,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接着我妈毫不示弱的说道。
“苏晴不在了谁做饭、做家务,谁出去摆摊赚钱?”
“我这不是担心家里吗?”
我以为爸比我妈有远见,没想到我爸只是更喜欢占便宜一些。
“马上就要高考了,让她好好考,考上大学成了大学生不是更能找个好人家,卖个好价钱?”
“你放心,等高考完、出来成绩以后咱们再过去要人。”
“苏晴咱们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有人花钱替咱们养孩子。”
“你想除了这个老师还有哪个傻瓜愿意替别人养孩子?”
听着他们的争论,我进去拿起书包又出来,身后传来我妈歇斯底里的叫喊。
“走了你就别再回来。”
“就当我没生过你这样的女儿。”
和班主任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师,谢谢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
“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
班主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刚开始没打算带你出来的,我只是想和你家长商量让你正常上下学。”
“没想到你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当中,我实在看不下去才想着让你住校的。”
“不过你也不用很担心,你这一年的住宿费和生活费我给你出,你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我的付出就值了。”
听到班主任说的话,我急急和老师保证。
“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还有住宿费和生活费,等我高考完我就出去打工赚钱。”
当天晚上,我就住在了学校,直到高考完我都没再踏出学校一步。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头悬梁锥刺股、如饥似渴的学习、读书。
每次月考和模拟考试,我的成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排名也是一次比一次考前,直到高考从考场上出来,我已经确定我能考上国防大学。
回首看向我待了一整年,陪伴我获得新生的学校,我的眼里又有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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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个温暖的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接着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去不值得你停留,只有未来才需要你义无反顾。”
转头看向安慰我的班主任,我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老师,谢谢您。”
班主任扶起我,转移话题。
“在考试成绩出来之前,你是想回家还是继续待在学校?”
不等我开口说话,有人接过了话头。
“当然是回家了。”
“考完试还留在学校干嘛?”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说话的是我爸妈,看他们二人结伴而来,想必是要带我回去。
没理爸妈,我回答班主任。
“高考已经结束,我不能再花您的钱,让您养我了。”
“接下来我要靠自己了,我也能靠自己了。”
班主任欣慰的看着我。
“出成绩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学校,我爸妈亦步亦趋跟在我的身后。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话没和他们说,照例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情,从早到晚的出去摆摊,卖东西。
其实摆摊用不了一天,我还抽时间找了个工作,干了一个兼职。
爸妈虽然对我心生不满,但看到我每天回来都能给他们一百块钱,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给爸妈的一百块钱是摆摊赚的,其他时间我还找了好几份兼职,打好几份工。
我算了算,不出三个月我就能赚够还班主任的钱。
出成绩那天,我都没忘记我的工作,下班后回到家已经十二点,我坐在电脑面前输入准考证号,我的各科分数立即出现在屏幕上。
不等我有什么反应,身后有声音响起。
“老公,老公,那个赔钱货竟然考了690分。”
我爸不知道690什么概念,只是一个劲儿的问。
“能上什么大学?”
“清华、北大能上吗?”
我妈白了我一眼,冷哼道。
“哼,做什么白日梦?还想上清北?”
“不过690也不低,咱们可以办个升学宴,把苏晴学校的同学都叫过来,收点钱。”
“他们班有30个人,他们年级有二百多个人,一人五百块钱,那就是十几万啊!老公。”
听到有十几万的钱收,我爸也有些心动了,他笑着看向我妈。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去统计她们同学的名单,我挨个打电话。”
“对了,还要和她们说清楚,不带五百块钱别来吃饭。”
“想想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没?”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拍视频,你记得不?”
听到我爸提起拍视频,我妈脑瓜子灵光一闪。
“既然赔钱货考了这么高,咱们可以换换策略。”
“比如用什么不让她学习、不让她参加考试,不让她考高分这种作为噱头,后面晒出她690的高分,也能吸引网民的眼球吧。”
我妈的话听的我爸直拍大腿。
“可以、可以。”
“这个可以。”
“你好好想想,写个脚本,咱们让赔钱货……苏晴配合着拍。”
听到我爸妈的话,我觉得荒诞无比,他们竟然想办升学宴也就算了,竟然还想邀请全年级的学生来参加,还规定了带的礼金不能低于五百。
这种事情光想想就已经很丢人了,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想要实行的,真是说她们钻钱眼里都不为过。
等到爸妈回房后,我返回阳台躺下,思索着后面的事情。
要想顺利进入国防大学,分数达到只是第一步,面试,体能测试,政审都要有,因此现在庆祝属于半场开香槟,为时过早。
接着我静静等待填报志愿,等待学校通知。
一系列考核全部通过后,我收到了国防大学官方发出的录取通知书邮寄信息。
又等几天拿到通知书后我才敢相信我考上国防大学是真的。
为了彻底摆脱我爸妈,彻底摆脱这个糟糕的家庭,我按照之前网友的留言,特意选了一个保密的专业。
确定信息无误后我将通知书藏了起来,放在一个没人找得着的地方。
接着就是我爸妈说的升学宴的事情,为了防止我爸妈发癫儿,我装作家长提前在家长群里留言。
“各位家长,本人特意发出声明,不会邀请各位家长也不会参加各位家长举办的升学宴,勿扰,望周知。”
看到我说的如此直白,有的家长纷纷跟上队形,我也是、我也是,+1……。
看到群里的消息,我爸妈又把主意达到了亲戚朋友身上。
他们挨个给亲戚、朋友发通知,邀请他们参加我的升学宴。
升学宴前一天,他们还在通宵背开场致辞的稿子,我想他们结婚的时候都不见的有这么隆重。
升学宴那天,我看到他们的朋友来的不多,但亲戚属实不少。
在我爸妈准备上台致辞时,我举着手上的PPT。
“这是我亲自为我亲爱的爸妈制作的。”
“敬请欣赏。”
旁人以为我做了感谢爸妈的视频,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他们直接挡住阻拦我的爸妈。
宴会厅的电子屏上,一张张照片闪过,一段段录音响起,一段段视频被播放,我亲手制作的PPT里将这些年我爸妈的所作所为彻彻底底,完完整整揭示了一遍。
看到PPT上的内容,我爸妈的笑容僵在脸上,无论如何他们想不到我会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揭穿他们。
看着我被逼着外出摆摊,看着我被逼着做家务,伺候全家上下,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看着我连一个房间都没有,住在阳台上,看着爸妈不让我上学,逼着我带领居家的孩子,在场的亲戚指着我爸妈直接骂了起来。
“你俩口子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孩子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们怎么好意思办升学宴的?你们怎么好意思找我们要钱的?”
“猪狗不如的东西,以后和我们划清界限。”
一方面我爸妈的所作所为太过气人,另一方面,这些年我爸妈得罪的亲戚也不少,加上我被国防大学录取,他们都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因此舆论不自觉的倒向我这一边。
在场面一片混乱时,我带着装着衣服、通知书的小包裹离开了宴会厅,也离开了我家。
九月份我如愿进入了国防大学,在我读书期间我爸妈不停的给我打电话,隔三岔五就要联系我一次,每次看到他们的电话我都直接摁掉,后来他们直接来学校找我。
在学校外面的宾馆里,我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诉说这些年的不容易。
“小小年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笑话你爸妈?”
“亲自毁了我们你开心是吧!”
听到我妈这些话,我开口打断她。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没事儿你就回去,别再来找我。”
听到我赶她离开,我妈软了下来,缓缓说出此行的目的。
“也不全是。”
“妈这次来找你是有事儿。”
“你知道的,你弟在读高中,但他一点都不安分,和别人打架,他将人家打伤,现在要赔偿别人五万块钱。”
“家里一下拿不出这么多,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就算我借你的,等我以后有钱了还你。”
“都是一家人,不能见死不救吧!”
听到我妈说话,脑海里浮现出我弟的脸。
从初中那会儿他就是不安分的主,要不是因为我天天跟着,他早被别人揍八百回了。
加上家里环境的影响,在家他跟着爸妈欺负我,出去想着欺负别人。
我妈说完后,我没答应,只是说了一句。
“你等消息吧。”
第二天没等到我,反而有两个穿着行政夹克的人上门。
“我们是国家安全局工作人员,你们涉嫌长期非法集资,并试图利用亲属特殊身份牟利、刺探相关信息。”
“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被带走后我妈反反复复将她找我的原因,将过去的事情说了好几遍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从里面出来时她吓得腿都软了,也不敢再留在我们学校附近,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京市。
自此我爸妈再没找过我,也没再给我打过电话。
他们的消息我断断续续从相识的人口中得知,高中那次我弟打架我爸妈倾家荡产赔了钱,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让我弟免了刑事责任。
后来上大学时我弟不长记性,又一次和别人动手,爸妈无力为他兜底,别人直接把他送了进去。
自弟弟被送进去后,我爸妈一夜白了头,身体跟着垮了下去。
当然他们没忘记骚扰我,只是我没接电话,没回消息,他们也就彻底断了找我的想法。
我自国防大学毕业后被安排进入国家专职部门,隐姓埋名,为人民服务成了我毕生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