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一经流传，一时间都城每个角落无不在讨论。
就是清音庵里无心世事的师傅们也因为庵中有当事人在而格外关注。
“原来这一切都是静太后自己要求的啊。”
“我也没想到，最开始还以为是静太后犯了什么错，被陛下罚到这来的呢。”
“可每日要交三十篇经文，这很难不让人觉得不是惩罚啊。”一群几人，总有个持怀疑态度的。
“陛下这般交代，想来也是静太后要求的，如此，便将所有问题怪在陛下自己身上了，让其他人觉得静太后只是在接受惩罚。”
而不是不知好歹。
“是吗？”那个声音还是不太相信，但天下人都认定的事情她又能说些什么？
“是没有事可做了吗？聚众议论陛下？”
一个严肃带着沧桑的声音打断了一行人的说话。
几个小师傅看了看对方，立马行礼，嘴中唤着：“师太！”
见到严肃的住持，她们便不再敢议论，纷纷散去各干其事。
等几个身影消失后，住持才转身，看了看藏在门口的人。
脸上堆起了笑意：“她们也是刚来不久，静心莫要同她们计较。”
静心摇了摇头：“天下皆知的事情，没什么可避讳的。”
住持笑笑，便将佛堂留给了她一个人。
静心紧握的手松开。
这些天，每日抄写经文。
抄写经文本是件修身养性的事，但于她而言却像是在接受酷刑。
每写一遍，以前那些记忆就会在她脑中上演一遍。
本来精神上就受不住了，如今再听到这样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丫头没选择将她的罪行抖出来，也没有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善良，现在看来却是用着更残忍的方式来报仇。
或许在她眼中，死是一种超脱，但那丫头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怕死的。
不然，她也不会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
只是，现在她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毕竟是自己不占理。
所以，这一切只能咽在肚子里。
宫城内，龙华殿的房檐下，越昭还在感受着这个没有过完的冬天。
寒风穿过披风，时不时还能吹动她的发丝。
她不能替原主为她的母族报仇，现在这样的结果已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了。
“咕咕——咕——”
宫殿的上空盘旋着一只白鸽。
越昭抬头看去。
雪白的羽毛，丰盈的身姿。
是哪个地方又给她来信了吗？
如风走到院子正中央，蜷起手指在口中呼了一声。
没有停歇点的鸽子向下俯冲，停落在如风手心。
如风将鸽腿处的小竹筒里的信纸抽出来。放走鸽子。
越昭接到信纸，打开来看。
陌生的字迹倒没引起她的注意，而是其中的内容，让她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情绪，那颗安静地心也有了活力。
“写了什么陛下这么高兴？”如风见陛下总算有一丝笑容了，心里也开心。
好久了，他都没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快乐，静太后的事之后，更是如此。
真想知道是谁来的信，能让陛下就是看了一张纸都能这么开心。
“北楚！”
越昭留下两个字便进了房间，房间里的暖意瞬间将她包围。
留着如风一个人在外面，想北楚是来了什么消息？
前些日子也不是没有来过，但表现的却是两种态度。
如风眼睛一亮，方才陛下说的是北楚，而不是北方或北境。
所以那封信应该是楚北冥写来的？
如果是这样，也就能理解陛下为何这样开心了。
只是，为什么楚北冥不直接来，而是送一封信呢？
越昭也是，将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她没见过楚北冥的字体，但信中寥寥几句话倒很像他的作风。
话少！
就是这么久了，就是他不能很快回来，他的话也还是那么少。
如月已经在旁边看着她家陛下兴奋到旁若无人的样子好一会儿了。
那封信她都快背熟了吧？怎么还舍不得放下？
终于，她等到了对方放下纸，却只见她又铺开了纸，拿了笔，很像是要回信的样子。
她便只好赶快过去替陛下研墨。
这个时候她就后悔自己没在平时多识两个字。
看不懂，她就只好问问，顺便看看陛下的心情是不是真的好了。
“陛下这是回谁的信？”
越昭看了她一眼，回到：“心上人！”
“殿下？”如月一下子知道了对方说的心上人。
那段时间她和楚北冥的相处其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久了，能让她开心的也就只能是楚北冥有消息了。
只是让她有些诧异的是陛下竟会直接承认对方是她的心上人，还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如此坦诚直白，怕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吧？
这得有多自信？
越昭挥动着笔杆，将想要对楚北冥说的话全写了下来。
等写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太啰嗦了，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还意犹未尽。
对方一张纸都只是寥寥数语，她写这么多人家会不会嫌她烦？
怕对方会嫌她啰嗦，她又将写好的纸揉作一团，扔到一边，重新开纸再写。
“陛下为何丢弃了？”如月看此时的陛下有些不满意，忍不住问。
三篇纸肯定饱含了满满的思念，怎么又不要了呢？
“精简！”
她要尽可能用简练的语言将那些话浓缩一下，那样显得含蓄点。
毕竟人家也没有那么明显地表达对她的想念，她也没必要滔滔不绝述说自己有多想他吧！
想到楚北冥信中的内容，她突然又不满意起对方了。
走了这么久，就一句“平安勿念！”给她打发了？
当然信中的内容不止此，她只是想到有这句话不舒服了而已。
于是，越昭将富含了很多自己情绪的话都省去了，最后也只是问对方近况如何。
可有回来的打算？
将信装进那只鸽子腿的信筒中，看着鸟儿飞走，越昭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她是不是太理智了？
两个理智的人可怎么谈恋爱啊，本来就是异地了，语言还这么平淡，对方不能不回来了吧？
突然，越昭又很想将那只鸽子给叫回来，能不能让她再想想？
追不回信鸽，越昭死心地看向正向她走来的如风。
“怎么了？”见如风满脸笑意，越昭便先问道。
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
如风乐呵呵的，“齐将军传来消息，不日便可抵京了。”
越昭点点头，是个好消息。
只是不知道东林那边有什么动静。
“只是，”
越昭一听有转折，心里的疑问像是得到了应证，一下子又将精力集中在他的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