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奕的话,越昭决定还是要做回杀伐果断的自己。
她不允许莫名其妙的人未经允许就出现在她眼前。
对于三宫六院的事越昭向那些大臣们下了通牒,以后都不能再向她提起了。
毕竟她没那么大的志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终归吃亏在了生理构造上。
今年的除夕夜,越昭还在皇宫最高处看到了烟花表演。
看完了皇宫的烟花,她还能欣赏别的地方冲上高空的烟朵。
虽然那些烟花在她看过去都是在不高处就散开了。
在其他人眼中,大家都是觉得今年要比去年热闹多了,但越昭却不觉得。
去年她有事业心,还找到了对这个世界的依恋。
虽然现在,这两者依然存在,但楚北冥不在她身边。
而且,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能再见?她也不知道。
如风放飞手中的鸽子,拿着小纸条快步来到了越昭身边。
“陛下!”如风将小纸条奉给越昭。
越昭迫不及待地接过,卷开看里面的内容。
这是前些时间她写到汴城的信,信鸽她还是第一次用呢,第一个试点就是北境。
没想到速度还挺快地。
越昭匆匆扫视完信上的内容,并没有她想知道的事情。
她无非就是把信写得含蓄了点,怎么对方就真的只汇报了个大概?
她想了解楚北冥的近况,但她捎去的信中并未直接提及,而是问了北楚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回信中也没提到楚北冥,只说了新一任楚皇做了什么事。
她知道楚皇做了什么干什么?
越昭将纸捏做一团,握在手心中,顿时天空的烟花都失去了颜色。
越昭转身往回走。
如风不知信上说了什么,只知陛下看完信后不是很高兴。
过了年三十,越昭还是去冷宫走了一趟。
可以说,这是自从知道对方原主的身世后她第一次到访。
冷宫里的面孔都很陌生,也没有热情的如素。
以前每次来看望静太后时她还会让人先通禀,而这一次,她直接进了屋子。
倒真有一副帝王做派!
屋内的妇人也不似从前,越昭能看出她的气色不似之前好。
虽能行动自如,吃吃喝喝,但整个人全然没有精神气。
静太后看到是许久未见的女儿,起身拜见。
“陛下可否告知妾身,妾身究竟犯了何事?”
这么久了,她苦苦思虑,想那天走时,她都还没展现过多情绪,为何不过二日,她便将自己身边的人全换了?
虽然她还是可以自由出入,但她就再也没见到过她。
因为这个女儿总是避而不见。
久而久之,她便不出去了,以免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母女之间生出了嫌隙。
结果,对方果真够狠,就是连年夜饭都没让她参加。
她也想过,越昭肯定是知道自己与越启合谋一事,所以才会想给她个警告。
但后来听说越启相安无事,她便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总算她能来见见自己,自己可得把握住机会。
静太后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曾移动半分。
越昭略过她,径直坐下。
对方没等来她的免礼,最终也还是直起了身。
房间里的人在越昭的注视下竞相离去。
越昭才看了一眼那妇人,道:“母后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吗?”
静太后被问的一愣一愣。
虽然可能知道,但对方不指明她也不能承认啊。
于是,一脸不知所以,又很无辜的模样出现在越昭面前。
“母后过来坐着,越昭慢慢同您说。”越昭笑了笑,将人招过来。
虽然她不是原主,可以无视这些感情,但原主现在是她。
她不想在身边留着个危险人物,也不想维持着本就没有的母女情。
静太后一边向她移动,心里一边犯嘀咕。
若她真问自己为何会伙同越启要她的命怎么办?
哪知,对方只是将那块玉佩重新拿了出来。
越昭将玉佩放到桌上,视线也未曾从那块玉佩身上移开过。
“母妃有没有想过,当初做过的事万一哪天要是败露了会怎样?”
静太后心中咯噔一声。
败露?玉佩?
莫不是她知道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静太后惊恐地眼神看了她一眼,对方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同为父皇的妃子,母后能与越昭说说,越昭的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越昭话音刚落,对方质疑的声音就来了,“你什么意思?”
“当年的事,知道的人虽不多,却也还是有的。”
玉佩的主人,文贵妃的事还是她从正太后那听来的。
眼前的人之所以可以和其他人合起伙来杀害自己的女儿,除了并非亲生又还有什么理由?
听了一个人的言辞,她万万不能断定的,但听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的说辞,她还能忽视吗?
对方没有开口,越昭身子一松,“听闻母妃曾经与文贵妃是很要好的姐妹,为何最后能下毒手?”
亲姐妹俩都在后宫,做的不应该是互相扶持吗?
怎么可以将另一个人视为眼中钉?
想到正太后说,以前文贵妃更受宠,本是姐妹俩,妃位却不对等,后来也是因为文贵妃没了,先帝怜她,又因她诞下第一位公主,才将她的妃位提起来。
如此,她便彻底替代了文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也日益增高。
越昭看向已经从震惊转为平静的妇人。期待她能说两句。
对方不负众望,冷笑一声:“这些事与你一个小丫头家说了做什么?”
尽管如此,她还是说了:“本来就是姐妹,待遇却相差甚远,在家是,到了宫里还是。”
她看向越昭,仿佛这些不公平都是她造成的一样,质问着对方:“既然要把我们两个都送进宫,为什么又只拿钱给她打点?我就不是女儿吗?”
越昭偷偷将凳子往后移了移,深怕对方太激动,把她看做报复的对象。
对方见了她的动作,无奈一摇头。
“本来我们就不同命,但她非得将我拉在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姐妹,却一个受尽恩宠,一个不被待见。”
“每次走在一起,向来都是别人同她说话,从没有人问过我,而她还总是将自己拉出来,和其他妃子介绍。”
“可介绍了又怎样?她们根本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庶出。”
越昭看到那张有些枯黄的脸庞滑过一滴泪珠。
在记忆里,她也没见过眼前的人哭过。
“明明宫女都可以上位,为什么我一个庶出就得被冷眼相待?后来我才明白,我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对待,就是因为身旁总是站着一个比我身份高贵的姐姐。”
“无论是哪方面,她都要压我一筹,就连小时候学个古琴,她都要嚷嚷着和我一起学,我总是没资格和她争的。”
“既然她愿意学,那让给她好了。”
静太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看着越昭,笑了笑:“你并不像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影响。”
“小时候我不能学习琴棋书画,我便也不让你学,好在你对那些也确实不感兴趣。”
越昭皱了皱眉,内心发出疑问,是吗?
原主的记忆中,她这个母妃对她还是很严格的啊,一言一行都很注意。
但是,原主好像又真的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也难怪,她会怀疑自己。
“我就想问问,你的孩子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没想知道那么多的。
她知道对方为什么心怀恨意做什么?可怜吗?
就是如此,她也没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会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也不知道因为自己受到不对等待遇而变坏该不该受到指责。
她只是觉得,既然要做个恶人,那做了恶事就不该解释啊,说那么多干什么?把所有事都归结于上天对自己的不公平?
那大可不必!
许是听到她提到孩子,对方的脸上有一丝难堪,还有一丝愧意。
“你都知道自己的生母不是我了,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吗?”静太后扯出一丝蔑笑。
对方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做得这么决绝。
为母报仇这样对她,很容易理解。
现在她还这样问,分明就是想揭开自己的伤口。
“我想听你自己说,等听完了,再决定应该怎样安置你。”
怎样安置她,越昭已经有主意了,只是还是想要对方说出来。
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再讲出来,自己会不会因为当初的行径后悔。
毕竟,也是原主的姨娘。
“当初得知姐姐怀孕,我便想尽方法将陛下留了一夜,也很成功的怀上了,时间与姐姐也差不了多少。”
“我以为只要不落在她后面,一切都还是好的,谁知当时三人有孕,陛下却只在意皇后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我肚子里的不是他的一样。”
“你知道,怨恨堆积多了是会溢出来的吗?”
接收到对方的目光,越昭摇摇头。
她对每个人的承受力不了解,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容量有多大。
但,至少,在她以前的生活中,她没看到谁的怨恨积累多了会爆炸的。
“你生来娇贵,自是没体会过这种情绪。”得到否定的答案,静太后又移开视线。
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