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着走着,不禁皱眉,扭头望向身旁某栋高楼。
这栋楼距离他的别墅并不远,他只需要三分钟便可抵达。
但今晚下着小雨,道路泥泞不堪。
陈烈蹙眉,索性直接往右拐,避免再次踩在泥坑里。
刚踏上左边的道路,他忽然察觉不对劲,脚步顿住。
他眯起漆黑的瞳孔,扫视着周围环境。
夜幕深沉,四处无人,唯有昏暗的路灯孤零零地照耀着斑驳陆离的街景。
一阵凉风吹来,雨势加剧,豆粒般的雨珠砸在陈烈的肩膀上。
他浑身僵硬,眼皮颤抖。
陈烈闭上眼睛,感觉全身都麻木了,仿佛失去知觉。
这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无数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尸横遍野。
这种感觉很陌生,陈烈从来没有体验过。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虚无缥缈的天空,呼吸急促。
雨水冲刷掉他脸上的灰尘。
他的额角冒出涔涔薄汗,眼中充斥着痛苦和迷惘。
良久,他才恢复正常。
陈烈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这段路并不难走,他很快就来到了巷口。
他刚要离开时,余光突然瞟到巷尾停着一辆轿车。
轿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戴着墨镜,修长手指夹着香烟,姿态慵懒闲适。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容貌俊朗,身材欣长高大,透出股与生俱来的尊贵。
陈烈脚步微顿,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的呼吸越来越紧张,心脏狂乱鼓动。
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缓慢地偏过头来,朝巷口的方向看来。
四目相对。
一瞬间,两人皆愣住。
陈烈的瞳孔蓦地缩紧。
这个人的轮廓很熟悉,像极了......
不!
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活着......
他明明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陈烈立即将它抛诸脑后。
他冷冰冰的目光投向男人,眼神凌厉锋锐,犹如出鞘利剑,散发迫人寒芒。
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唇角勾起一丝嘲弄。
陈烈没有理会他,绕过马路,径直走向另一边。
男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夜幕里。
他收回视线,重新倚靠在汽车上,仰头抽完最后一口烟。
男人伸手拿下墨镜,狭长凤眸幽幽流转,映出夜幕下的雨帘。
“呵......”他低喃一声,将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里,启动引擎驶入雨幕。
陈烈回到别墅,洗漱之后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沈洋早早醒来,洗漱完毕就跑去敲秦昭的房门。
“秦先生!”沈洋推门而入,笑眯眯地说道,“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
我今天准备回学院报到,所以等我回来,我就搬到您隔壁住行不行?”
秦昭昨晚回来后,躺床上思考人生,辗转反侧。
沈洋一连敲了他半宿的房门,他都没理会。
此刻被吵醒,他揉着惺忪睡颜,语气带着浓浓倦意:“你确定不用请假了?”
沈洋一怔,忙摆手道:“不不不,还是不必了......”
“既然不用请假,你赶紧滚蛋。”秦昭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沈洋呆住。
片刻后,他哭丧着脸:“......那好吧。秦先生,我先回去了。
我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再来打扰您!”
他垂头丧气地退出房间,临走时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青年。
秦昭虽然没有回头,可他耳力极佳,沈洋的脚步声很轻,他隐约捕捉到。
沈洋离开后,他又躺回床上。
他没再做梦,而是默默想着,沈洋为什么要搬过来跟他挤一屋檐?
按理说,他们并没有交集,除非......沈洋知道了什么?
......
陈烈来到教室时,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
他走到窗户边,看了眼窗台,那里果真堆积了厚厚的积水。
窗台下,几块玻璃碎渣格外刺眼。
他的心脏狠狠抽搐,仿佛被钝刀子剜着,疼得他面色苍白。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的心脏再度绞痛,呼吸也困难起来。
他捂住胸膛,弯腰伏在墙上,大口喘.息。
“阿烈?你怎么了?”苏晓走过来,担忧地询问。
她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你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谢谢。”陈烈艰涩地吐出两字,声音嘶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苏晓握着他的胳膊,
“阿烈,你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昨天那件事?”
她昨天亲眼看见他杀了人,当场晕倒。
虽然她不敢确认陈烈是否真的杀人,可陈烈当时的表现实在令人怀疑。
她害怕极了。
她宁愿相信陈烈是故意的,也不愿意承认他是真的疯了。
陈烈抬起头,勉强露出一抹笑,安慰她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替我.操心。”
“我......我怎么能不管你?”
苏晓眼眶泛红,鼻子酸楚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晃荡,随时都会涌出来。
“阿烈,如果......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没关系。”陈烈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哄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自己。”
“嗯嗯!”苏晓哽咽点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两人静静凝视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陈烈的喉咙发堵,眼窝发热,心底泛酸。
他克制地挪开目光,轻轻擦拭她的眼角,柔声道:“好了,乖。”
苏晓努力忍住眼泪,抿唇一笑:“嗯。”
陈烈帮她拉上书包,送她去班主任家。
沈洋早早守候在班级门口,翘首以盼,见到苏晓终于出现,立马凑了过去,笑嘻嘻地说:
“秦先生,我今天可以留下来吃饭了吗?”
秦昭淡淡瞥他一眼:“可以,但你要自觉点儿,千万不要把碗筷打碎。”
他不喜欢浪费粮食。
沈洋闻言,双眼一亮,激动地点点头。
下午两点,他们俩吃了饭,各自回到宿舍休息。
沈洋的宿舍就挨着陈烈的宿舍,他兴奋地跑回房间,换好校服。
他提着书包走到门外时,却听见里面传来细小的谈论声。
其中有一道声音很熟悉。
“陈烈这小子,居然还是单身狗一枚,太没趣了!”这句话是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