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心吊胆地看着几个人往嘴里添,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随地拉住厉非寒,让几个人先去逃命,可是……
林久久疑惑地看着他们,这是什么情况?真有那么好吃吗?为什么你们可以充满惊喜地一口接一口地吃?
林久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厉非寒,而后装着胆子道:“不是,这粥真那么好吃?不觉得有奇怪的味道?”这可是厉非寒做的东西……
“没错,厉先生做的东西,味道一定是最特别的。”吴凌点头说道。
“寒熬粥的手艺,在这个世界上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徐天也开口说道。
林久久看向邓明心,“明心,你也那么觉得?”边说边使眼色。
“非常好吃!”邓明心给出了最朴实无华的评价。
前两个人都是厉非寒的狗腿,面对厉非寒的时候一定是是非不分的,可邓明心可跟她是一条心的,她不可能也跟着他们一块骗人吧?
几个人迅速吃完了自己的粥,吴凌有事先离开了,徐天也迫不及待地让邓明心赶紧回去,“头三个月医生让你静养,我们回去躺着吧!”
屋子里剩下他们两个时候,厉非寒好笑地看着林久久,无奈道:“林小姐,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林久久看了他一眼,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句“是的”。
这粥她今天是一定要吃下去的,躲是躲不掉的,林久久苦大仇深地往自己嘴里递了一勺,本想不嚼直接咽的,但却猛然停住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厉非寒,再次细细品了品味道,满是疑惑地道:“厉非寒,你别是从哪个百年铺子买回来的吧!”
厉非寒得意洋洋地,仿佛天地间他是老大的感觉般地告诉她:“当然是我自己做的!”
怎么可能?厉非寒的厨艺怎么可能一晚上进步这么快?
所以他把那三个人叫过来,是要在她面前彻底洗清自己不会做饭的事情吗?
这粥也太香了吧,林久久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同时心里还有些心疼,那三个人刚才可是吃了不少呢!
“真有那么好吃吗?”厉非寒得了便宜卖乖,话说着,忽然俯身,从林久久的唇边抢了一口,心满意足。
“林小姐,有没有很佩服我?”厉非寒得意地道,“我厉非寒,什么都能做好,做饭这种事情,我只需要一晚上,就可以和厨师相比!”
林久久忍不住抢白他:“别吹太大,厨师是专业的,你再厉害也只是业余!”
“那又怎么样,我若改行,那么得有多少厨师从此失业?”厉非寒道,“所以我不能改行,我要给其他人留活路!”
“我代替广大厨师,谢谢你。”
医生终于宣布她可以出院,林久久犹如得到了特赦,跟着厉非寒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出院手续,往医院大门走,然而还没走出去,两个蓬头垢面的人便扑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啊,你们要做什么?”林久久被吓到了。
厉非寒的脸当时就沉下来了,“不是让你们把人拦好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久久,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爸爸啊!”林久久认出林明礼的声音,惊讶于他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男人真是那个林明礼?衣服肮脏,头发花白,好像好几天没洗澡洗脸一样,这是遭报应了吗?
郑雪柔的身上再也没有那种颐指气使的气质,一张老脸呈现在眼前,也不知道之前用了多少化妆品才将那些皱纹遮住。
郑雪柔平时最看不上那些比她穷的人,现在好了,她成了她最看不起的人。
林久久差点笑出声来。
这两个人如果走在街上,不说话的话,她都不知道会是那对恶毒的夫妇。
所以也就怪不得保镖了,谁能想到衣冠楚楚的人会突然变成这副破落的样子呢!
真是报应,报应不爽啊!
“久久,你是我的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爸爸这样!”
林久久简直佩服这个人的无耻,都到这时候了,他居然还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林明礼,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林蔓蔓呢?”林久久冷笑地看着他们。
“久久,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一直也把你当成是我的女儿啊!蔓蔓被绑架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求你帮帮忙吧!”郑雪柔恬不知耻地过来攀亲戚。
“久久,以前是我做的不对,你说,要我们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们?”林明礼鼻涕眼泪齐下,“你也看见了,因为你,林家的公司没了,林家倒了,我们的别墅也被抵押了,久久,我和你郑姨已经开始讨饭了!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我是你爸爸,你能眼睁睁看着吗?”
林久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深深觉得,一个人的无耻程度,是真的没有底线的。
林明礼还要说,却被林久久打断,“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不会原谅,就这样!”
林明礼马上做了个要跪下的样子,“久久,难不成你真让我给你跪下吗?就算你和我们断绝关系,但血缘亲情是剪不断的啊!”
“快,不能让他跪!”林久久忙道。
而后瞥了林明礼两人一眼,冷冷道:“没错,我身体里是流着你的血,我更不能让你给我跪下,林明礼,如果可以,我宁愿换血,也不愿让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你这样无耻恶毒人的血!”
“我跪,我给你跪下!”郑雪柔说着就要屈腿。
厉非寒给保镖递了个眼色,后者直接将她拖了起来。
“郑雪柔,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曾经做过的事!”楚南煜的妹妹遭了她的毒手,自己的母亲也是因她而死,桩桩件件,叫她如何能原谅?
林久久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扔到了地上,“这里面有两千块钱,密码是我生日,”她嘲讽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记不住了,也不要来找我,情分到此,我该尽的孝已经尽到了。”
“久久,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爸爸这样!”林明礼哭嚎着,想去抓住林久久,却被保镖粗暴地扯了回去。
林明礼不依不饶,直到她上了车都还能隐约听见,厉非寒在车里放了轻缓的音乐,她这才感觉好了些。
她的心情还是被影响了。
“厉非寒,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谢谢你。”林久久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这有什么!”
“谢谢你让我得偿所愿,谢谢你给我出了这口恶气,那两个人就像是毒瘤,今天终于被你给拔干净了!”
如果不是他,林明礼和郑雪柔不会来医院求她。
“你难道没有不高兴?毕竟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厉非寒迟疑道。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林久久笑着,热泪盈眶,“你是觉得自己擅自做主?不重要,厉非寒,我要的是结果,过程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就是要看着他们受惩罚,看着他们受尽苦难!”
她早就没有了父亲这种东西,自从母亲去世,她就成了一个孤儿,能得到厉非寒的厚爱,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是母亲在天之灵的保佑。
她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父爱这种东西,早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磨没了,她如今一点都不想再奢求。
林明礼曾经的视若无睹,她们母女俩因为没钱而饿肚子的时候他假装没看见。
母亲重病时他和郑雪柔对她做下的歹毒的事。
林久久早就想明白了,她这辈子和父亲这个东西无缘。
如果说林明礼勉强还算是人的话,那就是让她接受了和林蔓蔓一样的教育,这也是她最后留了两千块钱的原因,该报的恩她会记得,该给的惩罚,她也不会忘记。
即使她知道林明礼那样做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在以后用得上的时候,能让她卖个好价钱,毕竟,知书达礼的女人,那些客户们更喜欢不是吗?
林明礼从来不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把她当成人看待,她只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是他扩大林家生意的工具。
真是不堪啊,林久久都没有脸去回顾这个人。
厉非寒将车开到河边,林久久望着窗外半晌,忽然道:“厉非寒,我想下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他开车过来,就是想陪她散心。
呼吸到了顺畅的空气,林久久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跟着清醒了不少,摒弃杂念,她闭上眼,默默地感受吹在脸上的微风。
厉非寒怕她冻坏了,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而后抱紧她,“久久,以前的事情,说出来给我听听吧!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我一直都在。”
林久久没有拒绝,“太多了,我挑一下吧,成年生日的时候,我收到了林明礼给我买的蛋糕,还有许多套漂亮裙子,你能感觉我那时候有多高兴吗?回家之后一直和妈妈说着他的好。直到晚上他约我出去,让我穿上漂亮裙子,带我去了一家会所。”林久久顿了顿才继续,“他让我去招呼他的客户,陪他们喝酒,让他们摸……我一直在看着他,可是林明礼无动于衷,我那次知道了,啊,原来他是这种人。”
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可是林久久却清楚地记得那一年那一天,她收到蛋糕和裙子的时候,究竟有多开心。
而也是在那一年那一天,她切身感受到了,绝望到底是什么。
她早就知道林明礼是什么人,他就是个变态,是最最无耻的畜生!
厉非寒更紧地抱着她,让她的泪尽数流进自己的衣服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拍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