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解错了,韩重山!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先把枪放下!”林蔓蔓面目惊恐,她全身都开始哆嗦,是真的害怕他失控开枪。
韩重山显然是特意来找麻烦的,根本不听林蔓蔓在说什么,为了不听她再聒噪下去,他忽然举起手指天,震耳欲聋的枪声猛然响起,所有人都发出了恐怖的叫喊声,有些人已经躲进了桌子下面,更有些人已经逃命似的向外跑。
“啊!韩重山,你……你不要冲动,杀人是要坐牢的!”林蔓蔓苦口婆心。
韩重山笑的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用枪指着林蔓蔓,又滑向了楚南煜,“楚大少爷,哎呦,一个再也找不到祖宗的东西,居然也敢跟你韩爷爷我抢女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久久心中一惊,忙转身去叮嘱邓明心,“明心,给厉非寒打电话,快点!”
“久久,这人你认识?”邓明心也怕的不得了,这人简直就是疯子啊,谁知道他会不会无差别攻击!
“以前我听厉非寒提起过,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背景大,后台硬,这里几乎所有道上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杀人肯定有人捞他,所以才会肆无忌惮!”林久久抖着声音,回忆先前厉非寒曾经说的那些话。
邓明心悄悄拿出手机,然而屏幕还没解锁,就被韩重山用枪指住了脑袋,“你挺厉害啊!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做小动作?你要给谁打电话?说出来,看看他到底敢不敢来!”
“砰”地一声,他再次朝天开了一枪,邓明心浑身一震,手机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明心,别慌,别害怕!”林久久也害怕,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是邓明心的主心骨,所以她不能表现出任何退缩,“你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他子弹都已经打了两颗,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掉的!不要怕,镇定!”
两人手紧紧握着,细细密密的汗让人更觉得不安。
而就在林久久心里想着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的时候,有人忽然攥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触手温暖干燥,让人无端心安,“久久不要怕,有什么事我会挡在你前面!”
林久久闻言简直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个声音,这个说不管怎样都会为她抵挡的男人,是她渴望了多年,也盼望了多年,最后却失望过度放弃了的!
楚大哥,你还是原来的你吗?可我却不是以前的我了!
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厉非寒,在她心中,能够给她安全感的人,已经变成了厉非寒了啊!
那个男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做法一定不会这般含蓄,他必然会挡在她的身前,但在那之前,他会抱住她,告诉她一切有他。
原来不知不觉中,厉非寒已经成了她的全部安全感和精神寄托。
不好拂了楚南煜的好意,林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韩重山的讨伐还没完,他再次将矛头转向了林蔓蔓,狠声道:“林蔓蔓小姐,是你先勾引我的,而我对你也还没有腻烦,所以想这样清清白白的嫁人?也不先问问我的枪答不答应!”
言罢他猛地将枪口指向楚南煜,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林蔓蔓在韩重山的身边呆的时间不短,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不会善了,更知道他今天的目标一定是楚南煜,因此在他话音方落的时候,她猛地向楚南煜扑了过去——
楚南煜身形不稳,直接被她扑倒,而子弹却并未长眼睛跟着楚南煜走,反倒直直地顺着原来的轨道,冲进了林久久的身体中!
林久久只觉得一顿尖锐的疼痛冲击着她,她看见了邓明心惊慌失措的脸,听见她哭喊着她的名字,周围乱糟糟的一片,疼痛折磨着她,将她的一切感知屏蔽。
终于,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见了警笛的声音,不知是不是错觉。
先前逃出去的人在第一时间报警,警方也在第一时间赶来,打中林久久后,韩重山恶狠狠地将要逃跑的林蔓蔓抓住,赶在警察进来之前,迅速从小道离开。
林久久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身下一大滩暗红色的血。
那身天价的裙子,说是防弹,不过是个噱头,哪有真正有那个功能的?林久久的胸口上是大片的红色,邓明心泪眼迷蒙地给她按着伤口,可那些血像是决堤般,汩汩往外淌着。
“久久,久久,你醒醒,不要睡好不好?我求求你醒过来啊!”邓明心疯了似的想要给她止血,想把她叫醒。
楚南煜和别人通完电话后也赶过来,想抱她,却害怕牵扯伤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快到了!久久,你不会有事的!”他满脸懊悔,“久久,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今天的婚礼不会好过,还非要让你过来参加,对不起,我就是个恶人!”
林久久迷迷糊糊醒过来,努力保持着清醒,牵强地笑着,“楚大哥,我,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你说,我听着,久久,你说!”楚南煜鼻子发酸,眼眶通红,手上满是鲜血,仿佛受伤的是他。
“林蔓蔓,说,你这些年……心里,一直,一直有我,是……是真的?”
“是,她说的没错!全都是真的!”楚南煜忙道,像是赌咒发誓一样的,“久久,我心里一直都是你!之所以和林蔓蔓在一起,只是要报复,久久,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好,好啊!我以为没有……爱对人!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他不错,很不错!我……没有遗憾了……”林久久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久久,久久你不是答应我不睡的吗?你醒过来,醒过来啊!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邓明心方寸大乱,嘴里胡乱喊着,“来人,快点来人啊!”
“久久,久久,不要睡好不好?楚大哥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呢!上一次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你,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好吗?我爱你,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楚南煜面色苍白没有血色,那么疏朗的一个人,此刻却落魄的不成样子。
远远的,又传来了一道略显苍老,以及试探的声音:“久久?是……你吗?你还挺得住吗?”
林久久并不是全无意识,她只是太累了,也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睁眼说话,可这个声音却让她忍不住拼尽力气也要睁眼看看,看看那个人面兽心的林明礼,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死不了!”
林久久眉头微蹙,转头对楚南煜道,“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久久!”
“不要……叫我的名字!”林久久艰难而冷硬道,“你……不配!林明礼,我说过,我会,恨你一辈子!”
一番话好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林久久大口喘着粗气,力气再次被抽光。
“厉非寒,厉非寒,你快点来啊……”她小声呢喃着,“我快死了,你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呀!”
从没想过,自己在弥留之际,最想见到的、最不舍的人,竟然会是厉非寒。
原来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她的整颗心占满,原来自己已经被他霸道蛮横的爱层层包围。
邓明心终于找回理智,抖着手给厉非寒打电话,“厉先生,快,久久被枪打中了,就在婚礼现场这里!”
厉非寒整个人都是一晃。
他扔下一桌子的下属员工面面相觑,自己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往婚礼现场赶去。
他很着急,可越是急脸上越是没有表情,回想着邓明心的声音,他知道,林久久此刻一定是危在旦夕了。
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来?邓明心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中枪的人不是她?
厉非寒觉得自己也失去理智了。
到底是谁?谁开的枪?怎么会有枪?他不停地在心里筛选着,已然想好了疯狂报复的办法。
还没到地方,邓明心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救护车接久久去医院了,你直接去医院!”
厉非寒一言不发,直接当街调转车头,不顾身后那些司机的叫骂,他的心脏在狂跳,理智几乎就要磨光,他要见到林久久,如果她在医生手里有个三长两短,他发誓,他一定会掀翻了那家医院!
“林久久,你最好什么事都不要有,否则我……”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厉非寒的车几乎和救护车同时到达,浑身是血的林久久打着吊针被抬出来,满身暗红的血刺痛了厉非寒的心,他目眦欲裂。
见楚南煜居然还握着林久久的手,他大步过去直接将他拽开,自己则拉住了林久久的手,“久久,我在这里,不怕,一切都有我,不要怕!”
“行了,先别啰嗦了,赶紧安排手术,病人等不得了!”医生粗暴地挡开厉非寒。。此时厉非寒顾不上和医生计较那么多,他紧跟着移动床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直到护士将他拦在外面,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能进入手术室的,他不得不放开林久久,看着她独自进去。
厉非寒第一次有了无力感,深深的恐惧将他包裹,他真的害怕,如果等会医生出来对他严肃摇头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他眉头紧蹙,眉宇间的怨气仿佛永远也化不开,不一会,徐天和吴凌也来了,邓明心在角落里涩涩发抖,被徐天一把抱进怀中,“明新,我来了,你不要害怕,久久不会有事的,她是个福大命大的人!”
邓明心终于有了精神支柱,所有情绪在一瞬间倾泄而出,她无助地扑进徐天怀中,“徐天,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你知道久久流了多少血吗?好多好多,好像流干了!我怎么也没办法止血,我真的,我……”
“没事,没事,不要怕,明心,相信我,久久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出来的,真的,她不是个短命的人,相信我,相信我!”徐天心疼不已。
她的身上也满是血迹,徐天不忍看下去,“明心,我们先去处理下你的伤口好不好?”
邓明心固执地摇头,“我没有伤口,这些都是久久的血,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久久出来!”
“明心,听我的话好不好?你在这守着帮不上任何忙,你的手真的破了,况且这里有寒在,他不会让林久久出任何事的!”徐天抱着她轻哄,“你看,如果久久出来,看见你这副样子,是不是会吓到,是不是会难过?”
可邓明心此刻无比倔强,“我不,久久安全之前,我一定要守在这,徐天,你不要逼我!”
徐天无奈,只得让人弄来热水和毛巾,亲自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又让人拿来药水,给她的伤口消毒。
漫长手术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手术室的灯也好像根本不打算熄灭似的,所有医生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厉非寒的人后,俱都赶来待命,生怕遭遇不测。
厉非寒面无表情地坐在长凳上,他眼底蓄着一团风暴,一团随时随地都能席卷一切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