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深深的讽刺将她包围着,她想离开,不想再听下去,可两条腿像是钉在了地上,根本没办法再动!
片刻前的那场欢好,现在想来,满满的全是嘲讽。
刚刚那算是什么?她以为的地老天荒,其实不过就是人家的一次罢了,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个随便的女人吧!
从前听邓明心举棋不定的时候,她一直在担心有一天徐天会舍她而去,因为他们的家族肯定会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那时候她是旁观者,虽然替她难受,却没法感同身受。
而徐天和厉非寒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坚持了自己的立场,他看清了本心,他就是要娶邓明心。
可是厉非寒呢?他非但不抗拒,还妄想享受齐人之福吗?厉非寒,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想要和我如何如何,可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又把你的未婚妻当成了什么?
她多想当面去质问他,没那么歇斯底里的,平平静静的,问一问他,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纵观两人的这场感情中,仿佛所有情绪都是她一个人的,她先动心,先对他产生了感情,先想要的长长久久,厉非寒怕是全都是被动接受的吧!因为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始终是那个,只要他未婚妻回来了,她就可以原地消失的存在!
真是讽刺至极。甚至在听了邓明心的话之后,将这几天的囚禁当成是他对她不理解的惩罚,她还天真地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以为他总还是喜欢她的,放不下她的,可实际上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她是不是该感谢他,感谢他还没有腻烦自己的身体?
房间中,老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虽然没打算计较,可也不想糊涂着,问他:“那人是谁?”
厉非寒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为了不让他太过注意,他回答道:“我是个正常男人,当然有自己的需求了!”
林久久目露绝望,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厉非寒就是这样和别人介绍自己的!
身体需求,细细想来,他们的关系不正是如此吗?
心脏在这一刻狠狠地抽痛起来,林久久死死捂住,可不管怎么捂,都没办法阻止它要命的疼。
老爷子听见这番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既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就不要带到这里来了!外面的女人怎么可以往回带?我可警告你,玩归玩,不许给我弄出孩子来!听见了吗?更重要的是,你的这些乱糟事不可以传到安雨耳朵里,否则一切免谈!”
厉非寒点头答应:“您尽管放心,外公,这些事不用您说我也很清楚,究竟该娶谁我也心知肚明!我不会娶她的!”
林久久瞬间心如刀绞。
厉非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我不会娶她的!
该娶谁我也心知肚明!
她使劲地砸着自己的胸口,企图让那里不要再痛下去了,原来他真的只是和自己玩玩而已的,是她错了,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不要脸!
这件事能怪谁呢?都是她自己乱走的啊,为什么要对这么个危险的人物付出真心?明明知道这个男人爱不得,她居然还妄想着和他上演浪子回头的戏码吗?
她真是庆幸啊,庆幸厉非寒外公的到来,好让她提前知道了他的所有心思,否则真等到他娶别人的那天才知道的话,她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她麻木地听着里面的对话,双眼无神地看着某一处,眼泪早就流干了,脸上剩下的全是泪痕。
“外公,如果您没别的事了,我就去忙了!”厉非寒结束了里面的对话。
林久久心中一慌,刚想走,可双腿早已酸麻,没能在第一时间站起来。
情急之下,她只好抹了一把脸,硬逼着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好像她只是路过,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林久久慢慢起身转脚,忍着酸麻的感觉,慢吞吞地往一边走。
厉非寒打开门,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个略显单薄的瘦小身影,心中顿时一惊,她都听见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见她行动困难,便走过去从后面半抱着将她扶住,小声问:“没有洗澡吗?”
林久久拿着手里的包,对他笑着说:“我看你穿的衣服很正式,以为你是要出门,但是你的包还在家里,我就想着帮你送过来。你走的太快,我又有点行动不便,家里房间又很多,问了阿姨也不知道你在哪。”
林久久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看着他,谎话信手拈来,连手里那个包都是刚才随手拿的,想不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本来是想替他分担些什么,现在好了,她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就行。
厉非寒半信半疑地听了,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问:“那你找到我在哪间屋子了吗?有没有听见我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了?”林久久疑惑抬头,目光里满是询问。
厉非寒有些拿不准了,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但也可能是她真的知道了什么,却不想让他看出,厉非寒忽然觉得很累,便点了点头,“啊,没什么。”想了想又说,“你的脚伤快好了,等彻底没问题后,我会让你出去好好玩几天的!”
“知道了。”林久久垂头说了句。
厉非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拿不准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厉非寒将她放回卧室时,林久久抓着他的手问道:“厉非寒,那些保镖以后不会再看着我了对不对?”
“不,只是今天一天可以!”厉非寒板起脸,而后绷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厉非寒早已沉沉睡去,林久久却失眠了,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傍晚时候偷听的场景——
我不会娶她的!
该娶谁我也心知肚明!
我的孙媳妇只能是安雨一个人!
厉非寒毫不犹豫地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应该不是受人逼迫吧?谁可能逼他呢?
若非心中那样想的话,谁能让他说出那样违心的话来呢?
林久久啊林久久,这里面只有你最傻了吧!把自己太当回事,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啊!你只不过是他身体需要的时候的一个工具而已!
林久久,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恨吗?楚南煜你抓不住,厉非寒你也抓不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你是傻吗?
黑暗中,她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的方向,心如死灰。
*
与此同时,阴暗的地下仓库中,灯光微弱,一个女人躺在那张满是油污的木床上,忽然,她手指微微一颤,随即双眼慢慢地睁开。
那双眼里充满了戾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一旁守着的护士见她醒来,忍不住走过去查看情况,然而当那个女人看向她的时候,她猛地打了个巨大的冷颤。
林蔓蔓转动着脖子,目光四下扫了过去,唇角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真好,她还活着,她还没死!
这是她的第二次生命,韩重山冒险救了她,如果不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她现在恐怕已经死在厉非寒的手中了吧!
为了防止厉非寒的人去而复返,这里面的一切用度都是最简便的,就连给她整容的医生都是在黑诊所里叫来的,所用的工具,药物,一切都是三无产品,可以说,她能活下来,还真是老天爷开恩了。
可她就是幸运的活下来了,从现在开始,这是她的新生!等着吧,那些曾经给她带来痛苦的人,她一定一个不落的,全都讨回来!
“林久久,”林蔓蔓深深地吸了口潮湿的空气,心中的恨意只增不减,今日的种种,都是那个叫林久久的女人给她的,“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好好接招吧!”
她真的算是整容史的奇迹,旁人还不一定能从手术台上下来,而她非但完美地改变了容貌,连后遗症都很少。
她的脸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漂亮女人。
前后大小手术不下百场,有几次的时候这个脑袋一度肿成了西瓜大小,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她好了,她拥有了一张不一样的完美的脸!
她换上护士早就准备好的裙子,原地转了个圈,对着镜子里那个白到发光的女人柔媚一笑。
她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看了一遍,在确定了自己的容貌比先前更上一层楼之后,终于得意地笑了起来。
有人闹哄哄地闯了过来,是韩重山和他的几个手下。
医生早就和他预测过时间,韩重山也是踩着点过来的,想到那个女人在床上的功夫,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见那张全然陌生的脸,韩重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简直就是妖精!
“我要好好打赏那个医生!”韩重山大笑着冲过去,一把攥住了林蔓蔓的下巴,左右看了几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厉害了,厉害了!”
他让手下把医生带来,又送上一箱子钱,然而就在医生欣喜若狂的时候,他忽然掏出枪,对着医生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放心,我会给你多多烧点过去的!”
这个人必须死,否则厉非寒早晚有一天会查到他的头上。
林蔓蔓拿过韩重山的枪,对着那名护士也同样扣下了扳机。
护士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地就没了气息。
林蔓蔓吹着枪口,媚笑着说:“不要时时刻刻都想着怜香惜玉!”
韩重山危险地眯起眼睛,林蔓蔓恍若未觉,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奈何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