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萧阳已经把病情最重的病人挨个检查了一遍。
每一个病人体内，都被输入一道本源之力，吊着最后一口气。
如果萧阳全力施为，确实可以不借助药物，就把这病治好。
可是，这病处理起来颇为麻烦，每治疗一个病人都会消耗不少精力和时间。
一个两个还好，整个医院那么多病人，再加上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的，就算萧阳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忙得过来。
他能做的，是把将死之人的命保下来，至少，活到药熬好为止。
“萧阳，院长已经按照你给的药方去煎药了。”
回到重症监护室，白悠悠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了几分。
连爷爷都说方子可行，萧阳在白悠悠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那就好。”
萧阳相信，堂堂市立医院，只要能接受那个治疗方案，周边准备工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你就是萧阳？那个方子是你开的？”
萧阳刚想回头对白悠悠投以微笑，谁料白沐鑫快步上前挡住了萧阳的视线，一张老脸笑得像是开了花似的，开口问道。
“呃……对，我就是萧阳，方子也是我开的，怎么了？”
萧阳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质疑他，甚至否定他，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可眼前老头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的笑容，倒是让他一时不大适应。
“你是怎么想到用香蕉皮来控制当归药性的，还有苦瓜，竟然还有这种用法，我竟然从来没想过……”
白沐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萧阳压根插不上嘴。
“爷爷。”
白悠悠见白沐鑫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样子，一脸的尴尬，扯了扯白沐鑫的衣角，小声提醒着。
“哦，你看我，满脑子都是药方子，没吓到你吧。”
白沐鑫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没有给萧阳说话的机会，老脸一红，摩挲着双手缓解尴尬的气氛。
“没事，还好。”
萧阳见白悠悠喊爷爷，对眼前性格古怪的老头多了几分好感。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白沐鑫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瞬间就化身持重沉稳，老而弥坚的形象，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萧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白悠悠扶着额头，摇了摇头，对这个性格跳脱的亲爷爷表示无奈。
“您老问吧。”
萧阳对白沐鑫表现出了一个晚辈应有的敬意。
一来是因为萧阳看到这爷孙两人，都对病人和病势表现出真切的关心。
二来，也是因为白沐鑫看懂了自己开的药方。
那个药方，可是前世师尊苦思冥想数十日才搭配成功的一道良方。
萧阳自己也是用了整整一年才透彻这个药方的精妙之处。
白沐鑫竟然这么一小会儿，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提的问题也都是切中要害。
这样的眼力，至少也得数十年道行的良医才可能会有。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方子的？”
白沐鑫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方子，是我师父想出来的。”
萧阳如实回答，师尊的功劳他可不想抢。
“难怪。”
本来看到萧阳时，白沐鑫就在怀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对五行调和的药理研究的这么深刻，还能想出那么多有如神来之笔般的东西入药。
再如何刻苦专研，年龄和时间上都说不过去。
但如果是出自中医名家之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下白沐鑫打消了心头所有的余虑。
“敢问你师父尊姓大名。”
百年来的中医大家，屈指可数，白沐鑫相信，只要萧阳说出名字，自己肯定会有所耳闻。
“家师自称清虚子，算是一个散医，素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怕您没有听过。”
清虚子早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就踏破虚空，超脱成圣了。
就算是仙界年轻一辈，也只是听过他老人家的传说，更别说人界一个寿命还不过百的普通老头了。
“清虚子……清虚子……”
白沐鑫仰着头重复念叨了许久，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是我孤陋寡闻了，能开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药方的高人，我竟然连听都没听过，惭愧，惭愧。”
“白老先生不必自贬，您能一眼看出药方中的精妙，已经超出世间绝大多数医者了。”
白沐鑫摇了摇了：“看得懂药方和开得出药方，终究还是差得太远了。这副药方，只怕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开得出来。”
说着说着，白沐鑫神色有些黯然。
“白老先生， 医术高低或有差别，医者仁心却是殊途同归，您又何必在这上边计较呢？”
无上仙尊和人间大夫放在一起比较，也实在太欺负人了点，萧阳开导白沐鑫道。
白沐鑫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眼中的浑浊尽数消散，一片明亮。
“你说的对，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高点低点又有什么关系，白某受教了。”
白沐鑫手掌朝下，双掌一并，对着萧阳行了一个医礼。
萧阳肃然起敬，用同样的姿势回了个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沐鑫突然朗声长笑。
“爷爷，您笑什么？”
白悠悠从没见过白沐鑫笑得这么开心，好奇问道。
“哈哈哈哈，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能不能把萧阳收做徒弟，传承我的衣钵，顺便撮合撮合你们两个，结果反而还让一个小辈来提醒我，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心应当为何。想想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
听出白沐鑫是在自我调侃，萧阳没有接话。
“爷爷，您胡说什么呢。”
倒是白悠悠小脸一红，嗔了一句。
“哈哈哈哈……”
白沐鑫笑得更爽朗了，顺便还对萧阳努了努嘴。
萧阳无奈一笑。
这老头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家孙女就这么往陌生人怀里推。
可现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林雨墨，多一个李纯已经够头疼的了，况且还要照顾李晓婷母女。
这朵桃花怕是无福消……
受字还没有出现，萧阳的思维就凝固住了。
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长发散落状态下的白悠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