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菡脸色很难看，她轻轻咬着贝齿，“难道就这么算了？”
许曜问道：“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程雨菡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前一段时间，Y市有一位女律师失踪了，后来尸体被发现了。我还去参加了她的追悼会，你还记得不？”
许曜眼神闪了闪，“然后呢？”
“我说过，她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现在警方还没有抓到凶手，我怀疑，凶手就是谢家人，甚至就是谢鸿盛本人指使！我那朋友是个律师，她失踪前，接了一场离婚官司，委托人，就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可是在开庭的前一天，我朋友就失踪了。她平时很宅，交际圈就那么点大，性格有时候有点火爆，还是很善良的，要不然，那桩家暴离婚案子，她也不会接手。而且凶手杀人手法干脆利落，反刑侦手段一流，我怀疑是个职业杀手，我朋友的死，应该是属于买凶杀人。谢家既然是黑道起家，道上的人脉肯定还在，随便做点什么很容易。”
她成了程雨菡，现在回头看自己接手的那个案子，心里也是把以前的自己骂个狗血淋头！这世界上规则那么多，不是空有一腔热情就能解决问题。她以前，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太天真，还是太愚蠢！
程雨菡抿了抿嘴，眼睛亮晶晶的，她看见那个镯子已经被抄到一千三百万了。这一千三百万就是谢鸿盛举起的牌子，他身边那个女孩儿看起来像一个很眼熟小明星，笑得一脸灿烂，就好像是那镯子已经是他们的一样。
程雨菡抿了抿嘴，摁下了1500万。果然，那两个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一只镯子，就只是一个个开胃小菜，图个乐呵，市场价能有一千万就顶天了。现在飙到了一千五百万，谢鸿盛脸色当然很难看。
可是他已经给自己的新欢夸下海口，一定把这一只镯子拍了送给她。谢鸿盛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价格，他的视线在几个包厢里转悠。
小明星眼巴巴地看着谢鸿盛，谢鸿盛咬了咬牙，只见他又打出来一千七百万。程雨菡冷冷一笑，在他的基础上加了五十万块，谢鸿盛被气的要吐血，他再次追加了一百万，程雨菡还是在他的基础上增加了五十万，就是要怎么玩儿他。
最后，谢鸿盛也被挑起了怒气，他一下子有把价码提高到两千万。这回，大屏幕上再也没有任何数字显示。
程雨菡抿了抿嘴，幸灾乐祸地说道：“两千万，就买了一只破镯子，看来谢鸿盛确实是喜欢这个小明星。”
许曜在旁边看着她动作，“玩儿得很开心？”
程雨菡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不过，能看见他明明一千三百万就能买走的东西，最后得出两千万，我乐意。怎么，你有意见？”
许曜摸了摸鼻梁，“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东西，你可以买。”
程雨菡没搭理他，现在竟然知道谢弘盛在这里，程雨菡当然得盯紧了。后来的时间里，只要是谢弘盛看重的东西，她都要去插一脚。她也算是摸出来了，这个谢弘盛，其实有些固执又好面子。程雨菡每次压着他的价码出价，到差不多都是他们两个人在竞争之后，她就不追加了。
前前后后三单，谢弘盛起码多付出了四五千万。电视上的谢鸿盛脸色比起最开始难看了很多，他的眼神不时向这边的包房看。
程雨菡哼了一声，“我就是故意的，你来咬我呀！”
当谢鸿盛拍第四个东西的时候，程雨菡正要再次如此复制，许曜制止了她。
“够了，程雨菡。不要把他当傻子！”
程雨菡紧咬着牙齿，看着他，最后败下阵来，“我知道了，许曜，你不用这么大声跟我说！”
许曜不理她，自己拿过计价器，嗯了一个数字进去，然后又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程雨菡闷闷地坐在一边生闷气，这个许曜，实在是太霸道了。
许曜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这就生气了？”
程雨菡摇头，“没有生气，我怎么敢生你许曜的气。”
许曜抿了抿嘴，“程雨菡，谢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容易对付。谢鸿盛也不是吃干饭的软蛋二世祖，你想要对付他，没有足够的实力，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
程雨菡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偏偏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又特别淡漠。程雨菡虽然知道这是大实话，可是在她看来，就是这个人故意奚落她。
程雨菡挑了挑眉，“是吗？谢谢你的提醒。”
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几分凝重，许曜纠结着眉头，问道：“为了给你朋友报仇，你就不怕把程家和安家都陷进去了？你甚至都不知道谢家背后站着的家族是谁！程雨菡，如果你们安家继承人还在，你可能还有几份胜算，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不要意气用事！”
程雨菡挑眉看他，“你什么意思？是，我外公外婆就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说安家现在落魄了？可是在落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
许曜敲击了几下桌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吗？你要真的这么想我，那我也没办法。安镇天毕竟曾经是一位将军，他的势力，我从来不小看。而且当年，安镇天元帅曾经有意让你小哥哥接手安家的产业，甚至都在圈子里流传开了。可是后来，你小哥哥失踪了，距今，差不多应该有十年了，你还有印象吗？”
程雨菡对家人的印象，并不是特别清晰。在她的记忆里，家里是有两个哥哥，小哥哥比她还大七岁，毕竟这么多年了，印象已经有些模糊。程雨菡看着他，讥讽道：“想不到你许BOSS还真是够看得起我，我们家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你许BOSS不知道的？”
许曜笑了笑，“程雨菡，其实你没必要这么防备我。真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当初你在我那里呆了那么久，不见得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据我所知，当初那个订单，你们程家人也是想出手的，只可惜一个人吞不下，所以不得不再联合严家。”
程雨菡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
许曜挑了挑眉，“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程三小姐这么高智商，想必不用在让我说一遍吧。”
程雨菡心里砰砰地跳，这些事情，她确实是不知道的。家里的生意往来，她一向也不会过问，毕竟，她才二十岁。可是她没想到，当初她的订婚，竟然还有那样的交易。程雨菡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原来连这么点亲情，都是要算计的吗？
这就是她出身豪门的身价？还是，她就是为了家族而生的附属品！
程雨菡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是你做的吗？”程雨菡问道。
许曜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他冷笑道：“我？程三小姐你莫不是把我当成神了？你觉得你二姐和你未婚夫上床是我指使的？还真是笑话，哪怕就是你们程家安家联合严家，我许曜也不屑在背后下手！”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却给人感觉像是霹雳天下的帝王一般。程雨菡深吸口气，说道：“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程雨菡起身进了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捧起来洗了把脸，悲凉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许曜的话，确实让她受伤了。
她以为，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却原来自己也就是一个明码标价的物品而已！
宠爱，也是要区别对待的！
心，很痛。她却没有一点儿的泪意。
难怪，难怪二姐虽然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可是家里，最后却好像是默认了！
呵呵，还真是讽刺。
程雨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看你多悲哀，你一心向往的亲情，也是被算计得清清楚楚。他们给你的爱，不是无私的，是计划好的。程雨菡，就这样，你还是想要跟他们愉快地做家人吗？等哪一天，程碧彤嫁给了严楷哲，你程雨菡，依旧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这个世界啊，笑贫不笑娼，没有足够的实力，便是自尊，都没办法保有。”
呆了一会儿，她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洗手池她没注意，凉水将她的胸口处打湿了一片。轻薄的料子贴着肌肤，都能看见那颤巍巍的两团肉色。
许曜眉头皱了皱，“把外套拉链拉上。”
程雨菡不解地看向他，许曜不说话，双眼只看着大屏幕。
程雨菡想了想，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那里打湿了。她抿了抿嘴，什么也不说，拉上拉链。
又过了三五分钟，服务生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将一个盒子交给许曜。
许曜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然后拿起锦盒给了程雨菡，“送你的。”
程雨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算什么呢？许BOSS说得这么不清不楚，我可不敢要你的东西。”
许曜笑了笑，很想告诉她，姑娘，今天你既然敢来，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是被人盖了章的所有物了。
他抿了抿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呆在岛上的那段日子，也算是间接帮了我大忙，让我这么轻易拿下单子。要不然，我还真要多费心思。”
程雨菡看着他，问道：“就只是这样？”
许曜点头，上下打量她，“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看上你了？”
程雨菡嘴角一抽，恨恨地拿过盒子，“我可没这么自作多情。你许BOSS招一招手，成排的女人任你挑。那这东西，就当我那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费了！”
她有些嫌弃又像是看脏东西的眼神看他，许曜脸一黑，“别把我和那些肥头大耳的暴发户比。想做我的女人多了去，可不见得是个女人就行。”
程雨菡才懒得听他说这些，她直接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玩儿手机。
许曜被她这样子给气得够呛，他歪在黑暗的角落里，神色莫名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