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它通透的质地,还是龙尾状的别致造型,仿佛都在向人们昭示着它的不同寻常。
“龙尾戒,他给你的?”
周辙惊诧地上前一步,从周豆豆手中接过血玉戒。
捧在手里,对着阳光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是龙尾戒。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舍得给你?”
在大金朝,象征着权利的饰样,有四件。
一个是皇帝手里的传国玉玺,一个是太君手持的上打昏君、下打馋臣的玉如意,一个是威武大将军手里的能调动八方军队的龙首戒,还有一个就是能调动全大胜暗势力的龙尾戒。
从前这个龙尾戒,在苏丞相的手中。
他出事前,戒指被盗,才没来得及通知他门下的各路门客,以至于整个龙虎门如同一盘散沙。
他万万没想到,龙尾戒在赵措的手中。
更加没想到,赵措会将戒指拿给周豆豆。
周豆豆嘟了嘟嘴,一本正经地说:“是赵措给你媳妇儿的定情信物。”
周辙不相信:“你骗来的吧?”
“哈哈!”
周豆豆大笑:“又被你看穿了。”
周辙默了默,看来那赵措当真是臆症了,竟然不记得周豆豆,还把扳指都轻易地给了。
要么就是他说的那些故事,全是真的,他当真不是这里的人。
“你骗了他的扳指,他也没冲进来,管你要?”周辙又问。
周豆豆这才拿出画本子晃了晃:“这才是他给娘亲的定情信物。扳指,是因为我答应他帮他把定情信物转交给娘亲,他给的报酬。嘿嘿!”
“你个混球,为了扳指,出卖你爹娘!”
“咯咯咯。”
周豆豆做了个鬼脸。
“把画本给我!“周辙命令他。
他捧着画本就跑:“不给!”
“给我!”
“不给!”
于是乎,白雪素裹的小院里,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健壮的汉子,追着个半大的娃子,跑了一圈又一圈。
“开饭了!“陈婉容端菜绕过他们爷两,进了屋子。
那两爷子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乖乖回屋吃饭了。
周豆豆将画本子递到陈婉容跟前说:“娘亲,这是赵疯子托我给你的,你看不看。”
陈婉容看了眼周辙,看他板着脸不说话,又将画本子推到他跟前。
“三郎,你处理吧。”
周辙眉梢一挑,装作不介意地说:“这是他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你看着办吧。”
陈婉容拿起画本,转手丢到了烤火炉子里。
“嗤嗤……”
火炉里青烟四起,一瞬间,画本子连同满篇的宝石粉末,燃了起来。
周豆豆惊呆,刚塞进口里的鸡腿都掉了出来。
“娘亲,你刚才烧掉的,至少得一千两银子。”
“那破本子,值一千两?”
周豆豆道:“方才我翻了下,里面的画都是宝石末上的色。绿色的是绿松石,蓝色的是蓝宝石,黄色的黄宝石,红色的是鸡血石。”
他伸手笔画了一番,嘘道:“这么厚一本拿,不得几十颗宝石。”
陈婉容慌忙跑到火炉跟前,想把本子给捞回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画本子早已化为了灰烬。
“额,十间连锁酒楼没了。“
她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手上,大骂:叫你手残,叫你手残。”
周辙不乐意了:“你这个,见财起意的婆娘,丁点银子就把你逗的。”
“丁点……”
“我辛苦一天,就一二两呢。”陈婉容嘟着嘴:“那本子不是偷、不是抢,是人家自己送上来的。”
“定情信物,你收了要那什么来还?”周辙森森看着她,看的她陡然一寒。
她尴尬笑了笑:“也是,听到银子,昏头了,呵呵。”
三人又回到桌子上吃饭。
周豆豆啃完鸡腿,忽然开口:“娘亲,你以前真的是赵措的媳妇儿吗?我看那画本子里画的那个人和你好像,其中有一页,你们还躺在一张床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辙心头本就酸得不行了,周豆豆这一补刀,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闷头扒了几口饭,越扒越不是滋味。
他的媳妇儿,他都还没碰过。
那个赵措,居然敢揶揄她,还猥琐到将他媳妇儿画到他的床榻上。
无耻!
陈婉容惯会察颜观色,她白了一眼周豆豆,道:“疯子画的,你也信?该不会是被他传染了吧。”
周辙听她称他是疯子,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之前还不觉得,这次事件之后,周辙越发体会到了危机感。心头的那块大石也越压越紧,憋得他踹不过气来。 孙太医找不到,寻别的太医看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嗯,是该好好看看了。不然丫头就是别人的了。
第二天,他以去看店为由,去了隔壁镇的保和堂看大夫。
大夫问他哪里不舒服要看什么病,他支支吾吾半天,有点难以启齿。
大夫也是男的,看周辙这幅要说不敢说的模样,当即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二话没说,提笔就开了一窜药单子。
金银花、板蓝根、鱼腥草……
全是些清热降火的。
周辙略微懂些药理,一看不对劲,问大夫:“我又没生疮,你给我开这些药做甚?”
大夫刷地红脸。
“谙?你不是生疮啊?”
他伸手向下比划了一番,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去多了,得了那种病。”
周辙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才得了那种病,你全家都得了那种病!”
他气得就差没直接上拳头伺候他了。
“庸医!”
他骂完,稍微解了点气,准备换下一家看看。
他一辈子没有这么憋屈,就算是躺着的那半年,也还是活得很有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