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在她入住到灵台砚的第二天,被明诀讨要了去。
她起初觉得白矖身为神兽,会让一向厌恶天界的明诀看不顺眼。
可明诀看到白矖时,眼睛确实一瞬间的失了神,随即又换上那万年不变的笑颜。
“琉璃,将白矖暂时交给我吧。”
琉璃眼中有些戒备,现在对她而言,这灵台山不是她的,这灵台砚也不是她的,就连这小小的房间也不是她的归属。她,只剩下白矖了。
像足了护雏的老鸟。
明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相信我,白矖身体里被人重了蛊毒,我只是替它解蛊而已,蛊虫逼出便在我这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回到你身边了。”
琉璃犹豫不决,转念一想,若是这人真是心存歹意,自己这般护着也没办法。若是这人所言当真,自己这般护着,倒是耽误了白矖的治疗。
“请你务必治好白矖。”
明诀不语,只是沉默的拿了只白玉杯盏盛了水,不知是放了些什么东西进去,杯盏里的水竟然慢慢的变红,变黑,然后沸腾了起来。
随后,杯盏中的水又慢慢恢复了原有的透明,平静了下来。
明诀洒了些许杯盏中的水在白矖的额上,七寸处,羽翼上。
白矖痛苦的在桌上翻腾,随即口吐一滩黑血在那白玉杯盏里。
一只指盖大小的蛊虫在杯盏里显了形,挣扎几下,便华为一滩腥臭的污血。
明诀将白矖收入寒玉盒中,只说带白矖去他那静养,便欲转身告辞。
琉璃扯了他的袖子,叮嘱他,定要照顾好白矖。
又一字一句,认真的说“谢谢你。”
谢谢你。
明诀听了这话,笑容更深了,却是琉璃从未见过的寒冷。
“日后,我灵台砚有一条新的门规,只针对你一个人。”
琉璃皱起了眉,心想里捋了捋自己这两天做过的错事。
嗯,好像打碎了一只杯子。
偷偷用厨房中的小米喂麻雀。
早晨做功课的时候起的迟了些。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却没有一条是不可原谅的。
只好小声的,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了头,手指绞着衣摆。
明诀笑着皱起眉“从今天开始,再不许你对我说谢谢,也再不许你对我说对不起。”
何其的客气,又何其的生疏。
明诀叹口气“其实你不必如此,当我是个故人便好。日后你不必跟红袖她们一起修炼心法了,我亲自教你,但你记住一点,决不可让墨笙知道你学习仙法之事。”
琉璃讪讪,孩子老实,只是点头答应。
明诀转身离去,落了门,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
这里也终归不是自己的归宿。
自己日后,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琉璃不曾想过,自己为何要上灵台山,更不知道,自己下了山之后的生活。
也许,她会学成一身的本领,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也许,她会闲云野鹤,不理俗事。
也许,她会嫁为人妻,过着普通人应有的生活。
终归是回回到红尘的呀,因为自己毕竟只是个红尘中人。
不似明诀,不似墨笙,不似童谣。自己这一世,也终归是个普通人,也终归只有这短短几十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