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东摸摸,西看看。
甚至开始打量起那些古怪的魔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的颜色,有暗红色,白色,绿色,做工也是十分精致,精雕细刻,头上还有两个怪异的角。一个个呲牙咧嘴的狰狞表情十分吓人,不过看多了倒也没起初那么恐惧了。
走着走着,琉璃突然觉得周遭总有一道阴狠的目光盯着自己。
正走神的时候,她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竟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魔人。
琉璃正想道歉,突然看到一只与人手有些相似的暴着青筋的一只利爪像自己袭来。
在那只利爪正抵着胸口就要贯穿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琉璃抬头望去,是红栀姑姑。
红栀一只手掐着那魔人的脖子,就那么将他举到了半空。
魔人挣扎着,看起来高大威猛的一个魔人,居然敌不过红栀姑姑一只手的力量。
红栀眼睛泛着红光,脸上是琉璃从不曾见到过的凶恶的表情。
红栀眼中凶光一闪,将那魔人狠狠的扔到三米之外的地上,刚一落地,沙石四溅。嘭的一声巨响,地上砸出一个不浅的深坑。
琉璃觉着,这人就算不死估计也没了半条命。
事实却出乎琉璃的预料,那人缓缓坐了起来,艰难的动了动手臂,僵硬着手指揭下了面具。
“栀娘,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凶残呀。”
面具一揭开,琉璃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张脸,已经看不出五官和轮廓。
像是被火烧焦过一般,脸上是凹凸不平的肌肤,鼻子已经没了形状,鼻子原来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两个洞。眼睛也是一样,只能从那两个不规则的洞里看见黑色的眼珠,却没有看见眼白。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这绝对是迄今以来,琉璃见过的最为可怕的人,就连骨灵老人在他面前,也显得十分正常。
她宁愿天天面对着骨灵老人,也不愿再看眼前这人一眼。
红栀只是微微错愕,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言莫仇?”
“呵呵……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红栀大将军还记得我呀,也不知骨灵老将军是否还健在,魔君大人是否还安好?”
语气里的不屑与怨毒,连琉璃都听得出来。这人言语之间,分明就带着赤 裸 裸的嘲讽。
琉璃本以为红栀会勃然大怒,大发雷霆,谁知红栀此时异常的冷静,漫不经心的发问“我记得你已经被驱逐出魔界,永世不得再踏入魔界半步。怎么,你冒死回到魔界不会就是为了向我们问好这么简单罢?”
那人口中吐了一口血,像是发了疯似的大笑。
“哈哈哈哈,栀娘果然聪明,我这次来是为了取那狗屁墨笙的性命,魔君之位是我的!是我言莫仇的!”
红栀冷笑两声,瞟了瞟那人,眼里尽是不屑“你不好好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居然还敢直呼我们魔君的大名,报仇?就凭你,你配吗?我栀娘一生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教过你这样弟子!”
“呵呵……我不配,墨笙就配了?他作为一个魔君有了最不该有的心软与妇人之仁,你和骨灵老将军一手栽培的魔君,被那个青丘的九尾狐迷得晕头转向,简直都快疯了。我看,这才是你栀娘一生最大的耻辱吧!这不仅仅是你栀娘的耻辱,还是我们整个魔界的耻辱!”
琉璃有些诧异,刚刚这人说的话,隐含了太多太多她不曾知晓的事情。
这个人,居然曾是红栀姑姑的弟子。
而他又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被驱逐出了魔界,而且还永世不得踏入魔界半步。
还有,墨笙被青丘九尾迷得晕头转向?青丘九尾,怎么不曾有人跟她提到过这个人?
她伏在白矖背上,向魔魂殿飞去,时不时看看前头的红栀与那个叫做言莫仇的魔人。
红栀方才说要将这人带到墨笙那里去审问,琉璃也没想便点了头。
红栀将那人用一根极细的蛛丝缠绕着,吊在半空,飞向魔魂殿,琉璃驭着白矖紧跟在红栀后面。
琉璃一路在想,一会儿见到了墨笙该从何问起。又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去问。
“青丘九尾是谁?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不行不行,这样太生硬了。
“墨笙你太不够意思了,有了心上人也不跟我说说。”
万一墨笙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岂不是很尴尬?不行,不能这么问。
“刚刚那个言莫仇说墨笙的坏话哦,他说墨笙被青丘九尾迷得晕头转向,哼,我才不信呢。不过……青丘九尾是谁呀?”
琉璃想了很多种问法,可每一种似乎都说不出口。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于墨笙而言,是个什么人?
自己究竟算什么呢。
琉璃开始思考这些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于她而言,她已经将墨笙当成了朋友,甚至亲人。
于墨笙而言,自己究竟能不能勉强算得上个……熟人。
如果能算得上是个熟人的话,那为什么那个言莫仇都知道的事,自己居然会一无所知。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究竟还有多少?
自己又凭什么住在那魔魂殿,凭什么心安理得接受他对自己好。
人家又凭什么对自己好呢?
自作多情四个字,古往今来最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