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不明白洛茴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是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在他眼里，她配的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是那碧空中的皎洁明月。
洛茴根本不知道言澈心底是如何想的，此时的她，正陷入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言澈，世界上这么多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上你吗？”洛茴低声问道。
言澈没应声，眼神不离那椅子旁的女子，面上有几分担忧之色。
“数千年前我就发现，我和一个人的灵魂有着解不开的羁绊，他生，我醒，他死，我便陷入无尽的沉睡，直到下一世的他灵魂觉醒。”
“俗话中的人生转世，是真的。”
“在这期间，我不知道辗转了几十世，寻过几十个人。”
“我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我和那个灵魂之间到底存有怎样的渊源，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洛茴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痛苦。
“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但是这一世，我遇到了你。”
“从你能吸收我的法力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这一世，怕是要有结果了。”
“但这一日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却害怕了。”
“我怕我一直以来寻找的结果是一个悲剧，更怕，你我会重蹈覆辙。”洛茴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显得格外悲凉。
即使做好了听她坦白一切的准备，但此时的言澈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晚晚，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洛茴的动作微滞，略带担忧的眼神看向言澈，怕他再继续问下去，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我二人的纠葛我还没有弄清，但是我从那保险柜中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是关于你的。”
洛茴轻轻抬手，一沓资料落到言澈的手上。
“言澈，你在小时生过一场大病，当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妥吗？”
言澈将手中的资料翻开，仔细阅览着，但是很快，他便抬起了眼。
“言惟文没有当选家主并不是因为陷入你母亲的死亡中走不出来，他是作出了有害于言家的事情。”洛茴缓缓开口。
言澈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眸光微暗。
“晚晚，我那次突然生病，确实是因为他。”言澈开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
洛茴给言澈的那些资料，不是别的，正是言惟文因为谋害言家子弟受长老堂惩罚的书面文件。
也就是说，言惟文要杀了他的亲生儿子。
洛茴刚看到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理解，甚至觉得言惟文是丧心病狂，但若是换位思考，怕是也会感同身受了。
“言惟文虽是富家子弟，但却有一份真诚的爱，他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你的母亲萧韵，他爱萧韵，胜过爱自己。”洛茴将另一份忏悔书交给了言澈。
上面所写，正是言惟文做这件事情的初衷。
他说，此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让萧韵只身离开言家，若是他当时有勇气忤逆老太太，萧韵是不是就不会负气而走了，若是当时的他追出去，他的挚爱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所以，他恨言家的每一个人。
但他知道，萧韵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言澈，怕是到了那边都不会心安，既然如此，那他们一家就到地下团圆。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言澈送到萧韵身边，但是却没想到这孩子命大，竟然挺了过来，想来，是萧韵不愿看到如此。
……
这篇忏悔书长达几页，前半部分都是在遗憾，而后半部分都是在想着怎么顺萧韵的意思来弥补言澈。
言澈看完之后，神色并没有什么起伏。
“言澈，你早就知道了。”
言澈未应声，那这就是默认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那些纸张叠起。
“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没和他撕破脸的原因，他对我母亲的感情，确实让我动容。”
洛茴在长椅上落座，长腿交叠，眼神倦懒。
“所以，你也早就知道这次下毒是言惟文所为了？”洛茴柳眉微挑，带着几分质问。
洛茴生怕这给言澈下毒之人是冲着她来的，先是狠心断绝二人关系，再是以雷霆手段将苏家逐出帝都，更甚不惜暴露身份将四大世家合为一家！
到头来，感情他早就知道这背后毒手是言惟文？
见洛茴逼问，言澈迈着修长的双腿向那坐在高位之上的人走去。
“哎！”洛茴察觉到他的意图，有些着急。
她的椅子下方是有禁制的，若是有人闯入，实力不济者，魂飞魄散！
待洛茴瞬移到言澈身前的时候，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禁制圈中。
“晚晚，怎么了？”
洛茴顺着他的发顶往下看，见他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他怎么没事儿？
现在的言澈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而已啊！
为了确保他安然无恙，洛茴四下打量言澈。
“晚晚，到底怎么了？”言澈将她拉住，有些不解。
“不应该啊，这椅子下方有我下的禁制，一般人是闯不进来的，你怎么毫发无损？”
听到她这么说，言澈也觉得奇怪，洛茴的实力他是清楚的，既然能让她都如此紧张，那想必这里的禁制绝对强大。
但是他的身体确实却没有什么不适。
“好了晚晚，没准这禁制也有了灵性，认得我是你的人呢？”
洛茴瞥了他一眼，难道真的是这样？
“不生气了？”言澈轻轻牵着她的手。
洛茴：“……”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现在生气还来得及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比你早多少，大概……前几天。”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言惟文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我还不确定。”
洛茴：“……”行吧行吧！
洛茴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明显是懒得追究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动作，他都三番两次想要害死你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上次他是想让我去陪母亲，但是这次又是什么原因，我想弄清楚。”言澈厉声说道。
从言澈有了自己的势力起，他便查出了言惟文是小时害他生病的罪魁祸首，拿到结果时，他便断了和言家的所有念想。
唯一让他有牵挂的，不过是言岚和言子晨罢了。
洛茴见此，没有再阻拦。
如果是她，她在知道结果的时候必定会杀回言家，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自己。
但是言澈……这些年，他顶着这些仇恨而活，该是有多么的孤独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