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阿姨和她的孩子接到家里来。”
“然后问我，阿姨和爸爸配不配。”
“……”
楚毅越说越觉得生气，最后腮帮子都不自觉的鼓起来：“说她们想要撮合爸爸和阿姨，希望我能够帮忙呗。”
“我要是拒绝，他们就会说我果然没有阿姨的儿子懂事儿！”
裴行安也觉得，作为长辈，跟小孩儿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可转念一想……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离谱吧？
“叮铃铃。”
楚毅听到手机铃声，接通后问：“你们找我有事儿吗？”
“有！”两位老人不约而同的回答：“最近你爸爸也不联系我们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楚毅想都不想的说：“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楚毅平静的继续：“当初我跟妈妈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你们两个也说过了，希望我们一辈子不要回去。”
“你们也不会联系我们。”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后悔了？”
楚毅原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
但是他实在是不想跟这两个人有太多的接触。
于是就想着赶紧结束话题。
爷爷说：“我们要不是没办法了，能找你吗？”
奶奶也在旁边补充：“对啊，我们跟你爸爸说过了，要他回来跟你阿姨在一起，他不同意，还直接跑出去了。”
“我们现在谁都联系不到他。”
“他又疼你……”
楚毅淡淡的说：“这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有关系。”
然后挂断电话。
裴行安同情的看着楚毅。
楚毅则是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好同情的。”
“反正这样的生活，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裴行安问：“你会不会觉得非常不公平？”
“不会。”楚毅回答得非常果断：“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每当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好的时候，看看其他人。”
“就会觉得我已经必大部分人过得好了。”
裴行安有些意外，一个小男孩儿竟然能够想得这么通透：“那如果将来，你爷爷和你奶奶改了，并且愿意对你好，那你会接受他们吗？”
楚毅摇头：“他们不会改的。”
裴行安接着问：“那你爸爸呢？”
楚毅想都不想的说：“我从来没有怪过爸爸。”
“爸爸对我很好的。”
“他也很护着妈妈……”
提到父母，楚毅的话瞬间变多了：“爷爷奶奶对妈妈有意见，不愿意给妈妈好脸色，他知道改变不了爷爷奶奶的看法，就带着我和妈妈一起搬出去了。”
“后来爷爷奶奶以断绝爸爸的生活费，威胁爸爸。”
“爸爸也没听她们的。”
“她们就真的不再给爸爸工资了，哪怕爸爸在给他们工作。”
“那会儿妈妈手里存了一些钱，全部都拿出来了。”
“当做我们一家的生活费。”
“爸爸觉得日子这么过下去不行，所以就从她们的公司里辞职了。”
“他们又跑过来骂妈妈。”
楚毅语气里都是嘲讽：“说是我妈妈撺掇爸爸离职的。”
“妈妈很难过，自己在家里偷偷的哭。”
“等爸爸回来，还是会给爸爸送上笑脸。”
“但毕竟妈妈是因为嫁给爸爸，所以才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多委屈的。”
“所以我看妈妈没有说，就主动告诉爸爸了。”
“爸爸就摸着我的头跟我说，这事儿他会去解决。”
“然后就去窗台了，我听到爸爸跟爷爷奶奶说，让他们不要干涉他的生活了。”
“说没在他们公司工作，也没有要他们的钱了，现在已经独立生活了。”
“谁都不应该在说他老婆。”
“那一天爷爷奶奶发了很大的脾气，爸爸一直听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楚毅回忆起那段生活，语气里还都是向往：“那时候她们两个的压力都很大，不过却是我们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候。”
裴行安现在忽然理解，为什么楚然跟施皎月离婚以后，依然惦记着施皎月了。
哪怕施皎月带着他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楚然依旧不介意。
楚毅接着说：“可是后来，突然传出爷爷奶奶的公司破产。”
“爸爸想要回到爷爷奶奶的公司里，帮忙。”
“妈妈却说他们两个是骗人的，两个人发生分歧，最后妈妈跟爸爸说，回去之后，爷爷奶奶肯定还会找她的事儿。”
“她不想受这个委屈了。”
“所以如果爸爸一定要回去，那么她们就离婚。”
“爸爸放不下爷爷奶奶，所以他们两个才走到这一步的。”
裴行安听到这里才明白一点：“你会不会觉得，在你爸爸的眼里，妈妈没有那么重要？”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楚毅理所当然的说：“那种情况下，他只会想到爷爷奶奶，根本不会想到妈妈一个人，带着我，日子也不会好过。”
裴行安说：“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希望你们也回去？”
“这不恰恰说明了，他对我们好的很有限吗？”楚毅注视着裴行安：“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骂我妈妈的，更不知道我妈妈在家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虽然后来，离婚以后，大家都在说我妈妈是拜金女。”
“爸爸有钱，她就跟爸爸过。”
“爸爸没钱了，就不跟爸爸过了。”
“但实际上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在爸爸没钱的时候，她也好好的跟爸爸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人总不能无底线的退让。”
裴行安听到这里，心情变得沉重：“你愿意原谅你爸爸，是因为你爸爸没有真的伤害过你？”
楚毅点头：“要不然呢？”
裴行安想要问，却怕得出自己不想听的答案：“那如果你是裴湛，你会原谅我吗？”
楚毅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了，裴行安过来找自己的目的：“应该……”
“会吧？”
他也不确定。
裴行安一字一顿的说：“裴湛的妈妈在家里过的日子，甚至不如你和你妈妈在你的爷爷奶奶家里过得日子。”
“……”楚毅说：“这事儿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得到答案，不然你晚上过来找我吧？”
“到时候我在告诉你我想出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