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平关一客栈内。
平关的客栈有着严重的两极分化,要么奢华至极,要么极度简约。奢华的酒楼客栈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亦或是外邦商旅。
而南子兮他们所居住的这家客栈,则是鱼龙混杂,有落魄的读书人,有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还有所谓的江湖人士。
这平关,便是生活在北梁的江湖人士口中的阳关道。
昏黄的烛光,映着南三公苍老的面容,他们所居住的这间屋子,只能勉强遮风避雨,房里的湿气极重,以至于让睡榻上棉被总是润润的,不过好在价钱便宜。
以他们目前的财力,只能勉强度日,自然住不起那上好的酒楼,南子兮虽心疼自己的父亲却也无可奈何。
南三公沉思许久后,开口道:“子兮。”
“爹,怎么了?”南子兮放下手中针线,抬眸望向南三公。
“你久留平关,是否是别有打算?”南三公平静的回望着南子兮,起初留在平关时,他权当是一时歇脚,而后是由于他身体的缘故,不得不在平关多留些时日。
可如今,他身体已无大碍,南子兮却并没有提起离开平关一事,知女莫若父,以他对南子兮的了解,此女必定是在背着他图谋些什么。
南子兮心知瞒不住,也并未多做掩饰,直道:“爹,南朝与北梁都是是非之地,如今的南朝是万万归不得。”
南三公并不意外南子兮会说出这样的话,只叹道:“糊涂啊!你我皆是南朝人,怎能去到他国?此事勿作他想,明日我们就启程回青阳,到了青阳后再找人给子凉通个风,报个信……”
“爹爹。”南子兮直接打断了南三公的话,沉思半响,终是开口道:“其实……子凉早就逃出皇宫了。”
“什么!!”南三公震惊无比的站起身,十分质疑的盯着南子兮,看着南子兮一脸诚恳的样子,也心知她说的乃是实话。
待南三公平复了片刻后,南子兮才缓缓开口:“其实……子凉从我们到青阳后,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了。”
“这……”南三公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快将此事给我细细道来。”
南子兮微微沉眸,随后缓缓将从应衡那里得知的事都悉数告知了南三公,而后南三公便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
当初在临昭,南宫透突然造访他时,他便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后随南宫透所表现出的诚意与其独特的见解,他便将两家恩怨暂时抛之脑后,想着以国为先。
却未曾想到……南子凉早就逃离了南朝,思绪乱成一片,南三公总觉得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一个能将所有事物都联系起来的关键。
按理说,南宫透应是这世上最希望他们下场凄惨的人,为何现在反而来帮助他们,这个人如此前后矛盾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南宫透本人,可当时本人的回答却是以国为先,两人恩怨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