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没有反对,两人一同去了平关最大的当铺。
南子凉将手中的板指递给掌柜:“老板,看看这玉板指值多少钱?”
他拿过翠玉板指,眼中闪过一丝诧色,看了南子凉一眼,笑道:“姑娘,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那值多少?”留意到他眼中的诧色,南子凉想起当铺这行的规矩,什么都说成是破的,无非是想压价罢了。
“顶多五十两!”掌柜的道。
“什么?”南子凉跳起来,“你真当我不识货?这板指的玉色均匀,青色欲滴,成色极佳,是上好的货色!”
“姑娘,您说错了,这玉石虽好,但却做成了古玩,而这古玩的本身价值并不高,除非是有传说附身,或是尊贵盛名之人用过,价值才会有所不同。”掌柜把玉板指放到柜台上,“你这玉板指只值这个价,你当不当?”
五十两和四千两差得太远了,南子凉抓过玉板指,没好气地道:“不当了。”
又找了家当铺,得到的答案差不多,价钱反而出得更低,只出到四十两。又换了一家,结果也是一样的,看来这板指拿到哪个当铺,都换不到更高的价钱了。
当板指还债的指望算是断了。
南子凉郁闷地走在街上,泽兰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多嘴,只静静地跟在身后,穿过市集,泽兰突然停住。
南子凉转头看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街角,南子凉转过头,看到那里摆了个摊子,摊主埋着头在捣鼓什么,望着那人,怔了怔,竟然是白日庭。
怪不得这几日都见不着他人,原来在这市集上摆摊儿,他这么缺钱么?至于要来摆摊卖偃甲?
南子凉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他没同自己说,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泽兰轻声道:“我听小祥子说,白公子每日很晚才会回来,却没想是在集市摆摊……”
看着白日庭埋头在组装偃甲,南子凉不解道:“他缺钱么?这能卖多少钱?”
泽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姑娘糊涂了,他怕是在帮姑娘筹钱吧……”
南子凉怔住了。
此际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负债的问题,在她看来,钱是好挣的,而她的负债总会得到解决,可是,怎么解决?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白日庭循规蹈矩为她挣着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几两银子,他一直以来都是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觉得可靠,可她却从未想过,他现在的处境并不比自己好……
当别人在认认真真做事为她还债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她居然在想怎么变卖东西,怎么不费力不费事地还钱。
南子凉怔怔地望着白日庭,他专注地组装偃甲,浑然没将闹市的喧嚣放在眼里,仿佛眼中只得只件事值得他关注。
咬了咬唇,南子凉感到脸一阵阵作烧,转过身急急地跑开。
泽兰急忙跟上:“姑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