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轻轻拭去,没入鼻端的却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腥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入眼的……竟是一片刺目的暗红!
血!
微微一阵晕眩,南子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看向血水落下的方向,脑中轰然一响,脚步生生地定住了,一股酸水猛地从喉间涌了上来……
昨夜的雪已然过去,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所照之处,远处长杆之上!
凌乱的长发半覆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容,头顶上还留着一簇残雪,雪正一点一点化开,沿着凌乱的发丝滑下。一条条疤被掩在乱蓬蓬的头发下看不真切,圆瞪着的双眼目眦尽裂,还残留着濒临死亡的恐惧和怨恨,暗红的血水从断颈入缓缓凝聚,然后和着化开的雪水一起滴落……
那……是阿桃!她惨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已然干涸的泪痕……
心里猛地抽了一下,南子凉微微弯下腰,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娘娘!”宁戚伸手扶起她,“少将军他……”
腹内空空如也,除了满嘴的苦味,南子凉什么也吐不出来,半靠着宁戚,南子凉站直了身子,有些无力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
南子凉在宁戚的搀扶下缓缓走入了帝渊殿。从不解世事的天真少女,到皇宫内步步为营的皇后……她本想做最最单纯无忧的女子……
只可惜,一切成空。
一踏进帝渊殿,南子凉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皱眉,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南子凉抬手掩住了口鼻。
张公公见她掩鼻皱眉,忙道,“那阿桃想要对陛下继续下毒,被少将军当场捉住,只是那毒药在不经意间打倒了,所以才会如此难闻,奴才已经吩咐人来打扫了。”
“所以李仪佑一剑杀了阿桃,并砍了她悬在帝渊殿的门口?”南子凉接口道。
那么刺鼻的味道,萧渊会吞得下去,除非他傻了……
“嗯。”张公公轻应,脸色却是白了白,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噩梦里。
南子凉冷眼看着那些宫人侍婢们忙着打扫清理,地上暗红的血迹仍在,屋子里血的腥味,毒的臭味,混和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令人几欲作呕的味道。
也难怪刚刚宫门口那些侍卫会如此的诚惶诚恐了,却原来是有人大开杀戒了……
这是为了杀鸡儆猴吧!很不幸,在他眼中,南子凉似乎就是那只猴子。
没有再待在外面,南子凉径自走向卧房,可惜的是萧渊已经又睡着了。
榻边的铜炉里燃着炭火,南子凉看向躺在榻上的萧渊,站在一旁看了他许久,伸手从榻旁的架子上拿下那件长袍来。
细细地抚摩着那长袍,南子凉微微有些出神。还记得以往对他算得上咬牙切齿,如今却竟然有些想念他,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这样躺着的模样。
“娘娘,要不要梳洗一下……”宁戚小声滇醒。
南子凉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