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遁……
她不是没有想过,倘若她要这样做,就必须彻底抛弃这个身份,抛弃得干干净净,一点关系都没有,绝不能留下可追溯的线索。
假如泽兰或宁戚出卖了她,那她将会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而她现在所完全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眼下她就算戴着面具逃出宫了又怎样?她必须有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个身份,还不能在皇家掌握之下,只由她自己控制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实并非戏曲,这种事最多就是在脑海里想想,真要做起来却是十分困难。
宁戚方才的话虽然难听,却并非没有道理,倘若侥幸出了宫,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钱。
她需要钱,一大笔钱!
想当初,她原打算在泽兰帮她拿回实权后,就安排泽兰离开,为了替泽兰解决出宫后的生活问题,她还悄无声息的抽调出了一大笔钱,此事暂时还没有任何人发现。
这也是她让花沁柔从泽兰手上分权的原因,她要藏钱,就不能让人发现,只能这样混淆视听。
一旦动用那笔钱,花沁柔就会成为她的背锅侠……
想到这里,南子凉不由得讽刺一笑,曾经她做的那些准备,眼下都是用不上了。
南子凉抬眸时,才发现宁戚已经离开了,如今能够自由出入凤栖宫的也就宁戚了。
对于宁戚,她没有办法百分百的信任,紧握手中面具,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既想离开,又舍不得……
至于为什么舍不得,她不敢想,也不想知道……
…………
……
入夜后的凤栖宫更为宁静,空荡荡的寝宫里只剩下那只画眉还陪着她,南子凉走到鸟架前,静静看着画眉。
雕窗外的雪依旧下着,似乎没有停的迹象,房间里的炭火散发着微弱的热量,自从她被幽禁后,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被苛刻了不少。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用转身南子凉都知道是谁。
“怎么晚了,你还有事吗?”南子凉淡淡的问着。
半响,没有回音。
南子凉狐疑的转身,她的身后的确站着的是宁戚,可不知为何她却隐隐觉得又不是。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却并未让南子凉感觉到不安,或许是来人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吧?
南子凉微微蹙眉,沉思片刻,缓声道:“你是……泽兰?”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宁戚”,嘴角微微的上扬,然后一把将面具撕下,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你可还好?”泽兰眉眼带笑的开口道。
“还不错。”南子凉也笑道,有一点是她没想到的,她没想到泽兰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见她。
“如今这凤栖宫与冷宫也是相差无几了,这炭石竟是用过的。”
面对泽兰的调侃,南子凉也不以为然道:“无妨,反正本宫也不觉得冷。”
泽兰将雕窗关上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下雪不冷,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冷的,若到那时……这炭石怕是又会被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