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抬起手,忽然感到身体内一阵空乏虚脱,几乎要倒在地上,他只道是方才耗力过甚。
李仪佑见萧渊面色不佳,担忧问道:“陛下,可是身体有样?”
萧渊摇了摇头道:“无事。”
接着他转向李仪佑:“你此次冒然出手,该引起了不少有心人注意,这一打草惊蛇直接乱了朕后面的计划,这算是过失。”
萧渊微微一笑,“但你忠心可鉴,朕也不与计较,流放一事也还需你兄弟二人亲力亲为,故此就功过相抵。”
好的弈者不会为一时得失耿耿于怀。
李仪佑坚毅的面容上浮现微惊之色,单膝跪下道:“谢陛下。”
萧渊转头看着雕窗外,沉静而悠远的目光投向北面:“张公公,传朕旨意:国丈忤逆于朕,朕念其为开国功臣特格外开恩免其死罪,将国丈府全家流放至塞北,永世不可还朝,南后子凉禁于凤栖宫。”
“是,陛下。”
远方冰雪堆叠,宛如天际的层云。
…………
……
明明还是初冬,整个帝都城却已堆起层层冰雪。
两个时辰前——
南子兮令人停下马车,从暖香萦绕的车厢内走出来,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整个人精神一振。
矜骄地抖了下肩膀上华丽的狐裘披风,南子兮站定之后举目四顾,瞧见林中尽头的简陋木屋,不由得皱起眉头。
“确定是此处无错?”
南子兮转头问身旁的侍从,那侍从恭谨道:“属下确定。”
听完侍从的回话,南子兮挑剔地皱了皱眉,再度望向那简陋的木屋,抱着狐疑的心态走了过去。
木屋是由一般的木材构建而成,且手艺也不怎么精细,显然建筑者的心思只顾着舒适,却忽略了外观,如此粗陋的木屋,在南子兮眼中看来自然是不入流。
让人上前去敲门,过不一会儿,屋内传来懒散的声音:“来者何人?”
南子兮略一迟疑,清了清嗓子,慢慢地道:“南家人。”
片刻后,屋内那声音有点儿不太情愿的传来:“门没有锁,进来吧。”
南子兮微微扬了扬下巴,侍从便伸手推开门,让侍从在外等候,南子兮袖手而入,身后的门便再度合上。
进屋之后,南子兮的目光扫了一下,便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屋子虽然不大,但因摆设甚少,也不算拥挤。
一张竹制矮榻旁,置着红泥小火炉,炉上温着一壶茶,而炉子边的地面上,放置着几碟爽口点心。
屋子的主人正横卧在矮榻上,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执筷夹菜,样子极为悠闲,听见南子兮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起来相迎,只自顾自地品茗。
南子兮见到那人,有些吃惊于对方的年轻与容颜,不过很快她就被对方的态度所激怒:“你看不见我进来了?”
那人笑了笑,道:“南家小姐,你来此之前,竟没打听我是怎么样一个人么?”
南子兮想了想,自己是有求于人的,也就没有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