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的死让她回想起了南母离世时的情景,那时幼小的她将病重的南母抱在怀里,企图阻止牛头马面带走南母,可她却怎么都无法阻止这一切……
那种生命在自己怀中不断流逝,却怎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受!
南母是她在南家最温暖的记忆,她永远都记得,在那个冰冷的雪夜里,是南母将冻僵的她抱回了南家。
在她生病时,也是南母没日没夜的守着她,在她不适应南家时,也是南母一直陪着她,在她心目中南母就如同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
南母去世后,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悲伤中走出来。
从那时起,她就很坚决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她从没忘记过自己对南母发得誓——永远不活在仇恨里,她也知道人得向前看不能沉溺在过去。
从发誓之后她也很努力的去做到这一点,积极的为未来盘算着,偶尔想起过去时,也不深思,只是一笑而过。
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到了,其实根本没有,生活的经历与温柔的呵护早就烙印进了她灵魂的深处,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抹杀的,而今天秋菊的死,又一次明确的提醒了她——她的无能。
被发自灵魂的拷问所包围,南子凉身体中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尽管心中对今后有着清晰而明确的思路,可是此时却一点都提不起劲来。
今天在看到秋菊的尸首时,表面上她看着面色如常,实际上她的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偌大的寝宫是如此孤寂,那无法遏制的孤独感让她全身发冷,在这个名为家的地方,她找不到归属和依恋,绞尽脑汁的盘算与谋划,也仅仅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室内的光线慢慢的变暗,南子凉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身影慢慢的埋被昏黄掩埋,一直到屋内很暗了,她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肚子咕的叫了一声。
她说不让人来打扰,到了晚膳时,侍女也不敢敲门,而一直没怎么进食的南子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心了。
原想唤秋菊,但刚张口时,才想起秋菊已经不在了,于是她又决定自己去找食。
轻飘飘的走出门去,她一路朝外走,可走着走着,却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不知不觉的乱走起来,待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身在帝渊殿中。
怎么会来到这里?
南子凉摇头笑了一下,打算转身离开,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槐花树下的石台,萧渊经常在那里下棋,心中一动,南子凉忍不住走过去。
石台的面上光滑而冰凉,南子凉伸手摸了摸,没灰尘,抬头望了望槐花树,只剩下葱葱郁郁的树叶。
夜里的夏风凉而不寒,温而不燥,南子凉坐下后,又不想动弹了,她闭上眼睛,趴在台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一会。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些异样,南子凉张开眼睛,却瞧见模糊的夜色里,萧渊一身白衣,宛若浮冰碎雪一般,坐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