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琊的行为是情不自禁,反应过来之后,他便觉得有些冒犯,难得尴尬在原地。
但他面上不显,阮南舒的思绪也完全跑偏,将起初暧昧的氛围,转化成了相安无事的和谐。
“侯爷若是喜欢,我一会儿还给你捏兔子,你等着啊。”
说着端起托盘,风风火火地往外面去。
那架势,好似生怕自己动作太慢,会导致江琊后悔,从而错失刷好感的机会。
江琊到此时才想起阮老夫人的嘱托,赶紧抓住她的手臂,“你祖母说不必去送饭了。”
阮南舒想着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二老很有可能已经吃过,便没坚持要去。
“那我们吃吧。才搬过来,饭食简陋,还请侯爷莫要嫌弃。”她边说,边摆起了碗筷。
江琊也没拒绝,说了句叨扰,便去洗手。
等回来的时候,就见阮南舒对面的位置没有摆碗,而是一只圆盘,上头装了三只兔子饭团。
瞧她手中还在捏,估计是准备将他中午的饭,都捏成这个模样。
他眼角狠狠一抽,快步走上前来,制止了她的动作。
“我一男子这么吃饭,你觉得合适吗?”他问。
阮南舒瞧瞧他,再瞧瞧那可可爱爱的兔子饭团,忽而想起前世网上冲浪看见的一个梗。
“这才是猛男该吃的东西,不对吗?”
江琊一时语塞,特别是对上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只觉不管她是装傻还是真的缺根筋,道理都是说不通的。
于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道:“是我不够猛了。”
谁料听说这话,阮南舒脸上一红,忸怩道:“可不好这么说的。”
江琊:……
眼看着场面往不可挽回的道路上撒腿狂奔,再不悬崖勒马,江琊也不知自己能不能从容应对。
于是认命坐下,开始与那半盘兔子作斗争。
可一直没得到好感值提示,阮南舒也懒得做无用功,转而给他夹菜。
“侯爷多吃一些,这可是我第一回做黄焖鸡。”
菜如其名,这道黄焖鸡大多呈现红褐两色,佐以青红双椒,为颜色添上几分鲜明。
江琊夹起鸡块,入口只觉酱香浓郁,汁水鲜美,轻轻一咬,肉与骨便可分离,但肉却不柴,反倒是十分滑嫩。
看他矜持地点了点头,对那鸡块显是十分满意,好感值也涨了三十,阮南舒便兴致更浓。
“侯爷再尝尝土豆。”
说罢又夹了一块。
土豆炖的软,口感面面地,舌尖与上颚一抿,便可碾成土豆泥。因浸满汤汁的缘故,虽是素菜,却盖过了鸡块的风头,更为浓厚。
如果不算从楼珏手中抢的那份南瓜饼,江琊已经许久未曾尝过阮南舒的手艺,自然想念的紧。
于是他吃地尽兴,阮南舒投喂地也高兴,等他吃了差不多半盘,她还没有入口。
“你不吃?”江琊问。
阮南舒却只顾着看他,目光堪称热切慈爱,“只要侯爷吃的好,我就饱了。”
毕竟吃食她随时都能做,生命值却不是随时都能涨的。
只不过这话说的意义不明,江琊明显会错了意,心中更觉鼓胀。
他放下筷子,对上阮南舒疑惑的目光,正色说道:“我已不再是绥安侯,你也不必再叫我侯爷。”
这个选择他已经和阮老夫人说过一遍了,眼下倒也不必重新措辞。
“我与南雍王商议、由他奏请圣上收回世爵之位,自贬为庶民,入编南雍王亲卫。”
这一段原书之中并没有,让阮南舒怔愣了半天。
她在心中求助系统,然而后者却十分平静。
“因宿主与原身人设不符,必定会带来蝴蝶效应,有些改变实属正常。不过宿主放心,只要目前的改变对剧情而言是正向进展,便不会出事。”
听得此言,阮南舒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但仅是在心中一问一答的沉默间,对面的人已经微微握拳,难言地有些紧张。
“这是好事啊。”阮南舒端起手边的茶盏,对江琊欣喜笑道:“那就祝侯爷前程似锦,早日得偿所愿。”
说罢自己一口饮尽,颇为豪迈。
之后才想起话中不妥,“不对,现在不能叫侯爷了。那我得叫你什么?”
阮南舒边说边想,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思索的神情十分认真。
江琊还以为她会有许多想问的。
比如为何放弃如此荣光;比如能不能适应地位跌落;比如将来有什么打算……
可阮南舒给出的回馈,却只是最为平淡、却最为美好的祝福。
好似并不由心、也并不怀疑他能不能做到。
“唤我表字便可。”他语气也轻松起来。
“那可不行,你纵然不是侯爷了,也年长我几岁,直呼其名并不礼貌。”
阮南舒又深思片刻,才一拍掌,眼里亮晶晶的,“我就唤你既明哥哥。这样表字有了,礼数也有了。”
她自以为是周全,却不知一句“既明哥哥”青涩纯净,波动心弦。
蓦地,江琊心头一热,本想慎重的解释却脱口而出。
“其实我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