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凤清漓脸上现出稍许惊慌神色,正巧落在老者锐利的眼眸之中。
“丫头,你是不是正在被他们追捕?”老头脸上又是一副促狭的表情,似乎正在说一件有趣的事。
凤清漓跟他接触只是这一时半刻,也感觉出这老头的古怪和不同寻常,自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换成别人这般看好戏地说她被人追捕的事,凤清漓没准会一拳打过去。
但话从这古怪老头口中说出,她竟然觉得再正常不过。
“我被抓回去了,看谁还会来陪你喝酒、吃肉!”凤清漓虽然不生气,但也不想让他得逞。
“是啊!你要被抓了,就没人请我喝酒了!”“老顽童”眼中现出失落来,假装停箸惆怅。
此时,外面又过去了两队士兵,这一次似乎是跑步前进,更加让人胆颤。
过一会他们搜寻完大街小巷无果的情况下,定会挨家挨户地去搜索,这样点着灯的酒肆更是逃不过,凤清漓心中想着对策。
凤清漓正想得出神,只见对面的老头突然间站起来,躬身向前双手停在凤清漓脸前面寸许,快速地抹了一把。
凤清漓只觉眼前一花,再向前看时,老头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气定神闲地喝酒、吃肉。
凤清漓一时间神色诧异,不知道老头刚才做了什么,还未等询问,那老者便再次抬起右手来。
他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多了一面小小的铜镜,借着灯光看去,凤清漓在那铜镜中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至极的脸。
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除了那一双眼睛还是那般纯澈晶亮之外。鼻子、嘴巴、眉毛都还看得下去,但是凑在一张脸上,却莫名地有一种丑丑的感觉,而且那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这张脸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想再看第二眼,这老头一瞬间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易容术!”凤清漓惊讶出声。
“嘿嘿,略施小计,略施小计……”老头笑得奸诈,脸上的褶子随着他面皮的抖动而凑到一起,让凤清漓看得一时间竟有想上去帮他抚平的冲动。
“丫头,别再喊我老伯,你这么叫都把老朽叫老了,我叫百里寻风,你就叫我……百里吧!”老头看凤清漓满眼“崇拜”与惊讶,愈加嘚瑟地说道。
“呃……好吧!”凤清漓又差一点被噎住,他还真是语出惊人,怕老干嘛还“老朽、老朽”地自称。
老头似乎能读懂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老朽这个词嘛,就是个自谦的说法啦!就像是你们女孩子总说自己不美,结果心中却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他挑眉向凤清漓解释,手里却也没闲着,继续用筷子挑起一大块鱼肉放进嘴里,嚼得吧唧吧唧作响。
凤清漓完全被他这歪理邪说的解释所镇住,差点忘了吃面前的美食,赶紧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可不想再听他说出什么耸人听闻的理论来,适时地转移话题道:“百里,我这身衣服怕也不行吧!要是一会皇宫里的侍卫查到这里,怕也会被认出来。”
“噢,对对对,这事我咋给忘了!还有你头上这簪子,看着就值钱,快收起来,收起来……”
“丫头,把眼睛闭上!”百里寻风此刻难得脸上一丝正经。
凤清漓知道他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如今似乎也只有他能救她,也只有全心信赖他。
她把眼睛闭上半天不敢睁开,不知道他又玩什么花样,只听得身边似有呼呼的掌风划过。
片刻之后,只听百里寻风的声音再次传来:“睁眼!”
凤清漓睁开眼睛,许是灯光太亮的缘故,她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待她看清周围,又低头看一下自己身上的时候。
却见此时自己身上已被换上了一套酱紫色的长袍,外面还搭了一件黑色的狐裘,看起来十分的华贵保暖。
对面的老头看到凤清漓眼中的惊讶,脸上现出骄傲与得意之色。
举起左手来,那手里赫然又是一面圆圆的精巧铜镜,凤清漓对镜一望,自己肩后的长发此时已经被挽成了男子发髻。
如今凤清漓已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虽然面皮稍显逊色了一点,但是有身上的华服映衬,似也别有一番气度。
“百里,你这是使得什么法术,太厉害了!”凤清漓觉得百里寻风确实厉害,由衷地赞叹道。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老头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竟卖起关子来。
凤清漓知他性情古怪,不理会他刚才的表情,又道:“你这老头,身上有这么好的功夫,为何不给自己也换套保暖的衣服……还在这寒夜里如此忍饥受冻。”
“呃……这个嘛!”百里寻风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语塞,老脸上浮上一抹红润出来,似是有羞愧之意。
只见他伸手凭空抓挠了几下,手间却只多出一件仆人穿的短褂来,一时面上表情越发不好看。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这功夫用在自己身上不太好使!”凤清漓一时觉得他这副模样竟然特别的有趣,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莫笑,莫笑,莫要嘲笑老朽……”百里寻风这时候活像一个被人笑话的小孩子一般,竟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之感。
凤清漓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份,赶紧给他倒了一杯酒,又夹了牛肉和一大块鱼肚肉给他。
百里寻风看凤清漓不再笑他,脸上的羞惭渐渐褪去,道:“小鬼,喝了半天酒,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嘛,清哥儿,凤清漓,这名字配这身男装正好!”
两人正聊得火热,外面却一时间涌进来好几个人来,看那打扮像是皇宫里的禁卫军。
“别喝了,别喝了……有没有看到一个着翠色衣裙的秀气女子,这店的掌柜在哪里?”一个魁梧的士兵对着正喝得起劲的二人道。
“官爷,我们没看到!”未等凤清漓开口,百里寻风便抢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