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刘夫人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泪痕斑斑,哽咽地道:“求求公子,一定要救回蓉儿的性命,老妇在这给您行礼了!”
说着,她便作势要给凤清漓行叩拜大礼,凤清漓赶紧把刘夫人扶起来,不知为什么眼中忽然有点酸涩,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好好享受过母爱。
前世她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何人,由母狼养大。后来她的大灰娘亲被人活活烧死,她四处流浪,最后认了一个娘亲,对她极好,却没几年就被追杀她的人害死了。
而这一世原主的母亲也在她不到十岁的时候就生病撒手人寰。如今,她形单影只,不论是哪一世,只要有母亲陪在身边,哪怕让她短寿几年她也愿意。
这世上有爱自己的人守护,是否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此时,她倒有点羡慕这形容枯槁的刘大小姐了,无论怎样,她还有爱自己的父母双亲,她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弃她,依然把她视若珍宝,无比爱惜。
“夫人放心,我定会尽力医好小姐……”凤清漓郑重承诺,眼中深沉如海……
为刘小姐治病,先要从这怨念深重的铜镜着手,想来那了缘小师父的怨念应该随着僵尸怪的消失而消减了。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这铜镜中墓主魂魄所携带的怨气了。
然而,关于这原墓主的信息太少。但从凤精漓进屋之后感受的森森阴气还是可以判断出,这镜子中所困鬼魂的怨气绝不压于那神座下惨死尸化的了缘小师父。
它既然下葬之时便满怀怨愤,鬼魂又被困在这铜镜中不得解脱,一旦接触到刘婉蓉这样鲜活的生魂,怎能不喜欢?
况且,这刘大小姐一门心思地想见到情郎了缘,欲望强烈、执拗,正给了这鬼魂的可乘之机。
看刘婉蓉那般痴傻的模样,如今多半生魂已被摄了去,因而这驱邪之事也是十分的棘手。
治病的方法需要双管齐下,一是强壮这大小姐自身的生魂,使其不再受怨鬼之气胁迫,二是消解铜镜中鬼魂的怨气,并把铜彻底毁掉。
捋清这些之后,凤清漓便开始着手安排刘员外家里人配合她来为小姐驱邪。
刘小姐如今的生魂被那怨鬼缠得太过虚弱、阴气过重,需要运用升发阳气,调和阴阳、气血的药物来强健她的体魂,把生魂从怨鬼的手中抢夺回来。
凤清漓吩咐刘员外派人去购置了人参、龙眼、枸杞、灵芝、肉苁蓉等药材,为她配伍熬制了升阳汤,每天服用;她又用朱砂写了至阳至刚的五雷符,配合升阳汤一同固守大小姐的命魂。
接下来就是如何对付铜镜中充满怨气的鬼魂了。凤清漓让刘员外备了十七枚沾染童子眉童子的食指血的古铜钱,同时她又用童子血画了一张活符模拟活人的符箓。
驱邪仪式开始。
凤清漓首先运用事先备好的十七枚通魅沾童子眉的铜钱在铜镜周围做一个小七关阵法,然后拿出活符镇在铜镜之上。
只见凤清漓手中结着法印,口中念动“解怨咒”:“日月耀彩,直通阴冥,阳间祟者,无所遁形,我今为汝解金吒,终不为汝结金吒,急急如律令!”
随着凤清漓所念咒语极速从口中溢出,那铜镜中不断冒出黑色烟雾,黑雾又渐渐凝成一个不大的人形,在阵法之内盘旋扭曲,似乎在极力地挣扎逃脱,如困兽般在七关阵中左突右冲,十分强悍。
此时,凤清漓颈间的影石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向那黑雾与铜镜击射过去,只听一声闷响,那面铜镜瞬时变得四分五裂。
凤清漓忽然感觉口中一阵腥甜,她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而怨灵已出,无处遁形,万不可中途停止,凤清漓强撑着继续口中念着解怨咒,咒语越念越快,似珠玉落盘,又似急雨落地……
随着这急速的念诵,凤清漓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脸色也变得异常的苍白,毫无血色。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那被影石击散的魂魄怨气似乎变小了,黑色烟雾渐渐静止,颜色也开始一点点越来越淡,最后直至虚无……
凤清漓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这具破身体,果真是完蛋!”她在心里暗骂道。
那充满怨气的魂魄力量实在是不容小觑,幸好她有影石护体,才不至于让它从七关阵法中半路逃了。
怨魂被超度解脱,铜镜变成一堆普通的镜子碎片,刘婉蓉便不再疯癫了,变成正常模样。加之这两日喝凤清漓为她配制的升阳汤,她身体状况也在慢慢地恢复。
凤清漓本打算为小姐做完驱邪法事,就回清源县衙去,结果刘员外夫妇却是千恩万谢,死活要好酒好菜地招待恩人。
特别是那天看到她驱邪出来后面色惨白,唇边带血,更是觉得此等大恩,无以回报。
凤清漓盛情难却,在刘员外家里留了三日,走的时候刘员外各色珠宝银钱给凤清漓塞,她却只捡了些小巧易带的珠翠及银票拿了,又在他家的成衣铺里为自己与夜倾天挑了两身合意的衣服。
尧是这样,她走的时候那包裹里也是鼓鼓囊囊,价值不菲。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圣人,需要吃饭、穿衣,去南疆路上哪一项不需要银子打点。
特别是一想到另一个傲娇公子,他穿着打扮看起来身份不凡,可左看右看他那套行装,也是没带多少银子出来的模样,没准过几日两人就会一起变成穷光蛋!
有人同行又如何?还不是一道受穷受苦,吃糠咽菜!
这几天她没在县衙,也不知那别扭的千山公子与县令等人相处得如何?他这么消停,难道是丢下自己先跑了?
一想到千山公子与那个县令佐元,凤清漓就开始脚下生风,差不多是小跑着来到县衙门前,看到县衙的大门,她忽然又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要说自己想找那个见利忘义的混账县令算账,还说得通。可是一想到那高冷的傲娇公子丢下自己跑了,她怎么会如此的……焦急!
“呃,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凤清漓暗自心惊,难道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不讨厌那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