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城没有开口,可她双眸中的杀伐之气,却在这一刻,不加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下一秒,雪倾城身型移动,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云中子的面前。
她双目如剑,寒芒四射。
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能量爆棚,激荡起一层的尘土。,
“怎么?
被我说中了,你想要杀了我不成?”
云中子下意识的退后了两不,一脸的难以置信。
“杀你?
倘若我雪倾城为了这几句,我从来就不在乎的话,而出手杀人。
那我雪倾城跟那些邪修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要是再这么胡说下去,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儿,就得看天意了。”
云中子面色铁青,连续咽下好几口涂抹,这才直视着雪倾城一字一顿道:
“好,既然你心意如此,那我便不再多言。
就此,别过,不见!”
云中子提高音量,回了雪倾城一句,转身便离开了别墅区域。
连续跑出去千米左右,这才找了一处丛林钻进去,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更是骂骂咧咧起来:
“哎呦!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头母老虎呀,幸亏老子跑得快,不然,她那倔劲上来。
我云中子岂不是真的要把小命交代在这?”
自言自语好一会之后,云中子又迅速脱下外套,擦拭着浑身的冷汗,继而拿出三枚铜钱,冲着昆仑山的方向跪拜三次:
“师父,师兄呀,我云中子真的是尽力了。
可那丫头就是一根筋,她根本就不听劝呀。
接下来,那小子要去跟人家拼命,你们总得告诉我怎么做呀!”
云中子哭哭啼啼的抱怨了几句,便把手中铜钱,抛了出去。
随着三枚铜钱落下,厚实的枯叶上,顿时显出八个金色光字:
“顺其天意,推波助澜!”
云中子看了一眼,跟着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感谢师傅,师兄们指点。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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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子走后,雪倾城神色阴晴不定。
她心里很乱,云中子之前所讲的那些话,就跟跗骨之蛆一样,在她耳边不停的浮现。
“是我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我是她的师傅,要是这么下去,就是乱宗。
可,以他现在的修为,对抗李家的那个半步小天师,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李长生,你说你瞎逞能什么?
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你不知道吗?
情义,脸面,正义?
在你心里,难道比我这个师父还要重要吗?”
想着想着,雪倾城的嘴角,跟着就溢出了两条血水。
去青州之时,她才刚刚突破大天师,根基未稳,又动用禁术,折损寿元,以至于她的修为,直接下降到了小天师。
不仅如此,每隔三日,她都会承受天道反噬之苦,以至于筋脉受创,伤势难愈合。
可她又不敢使用昆仑疗伤的术法,只能靠着师姐送来的丹药苦苦支撑。
倘若让四方道门的人知道她的修为,已经跌落至小天师,必定会前来讨要吞天鬼。
真到了那个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她只有隐藏伤势,勉强靠着在外的名头,震慑道门杂碎。
可偏偏,李长生这个时候,又得罪了李家,这让她进退两难。
雪倾城看着明亮的屋顶,坚定一笑,抬手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霎时,茶具飞起,碎了一地。
“雪倾城,你不能败。
你的弟子,只有你可以教育。
外人,休想伤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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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天桥之上,直到雪倾城的别墅灯完全熄灭,这才发现自己竟跟流浪狗差不了多少。
除了这身,还能够遮羞的衣服之外,与狗无异。
我,再一次,无家可归了。
现在的我,只能对着自己嘲讽一笑:
“李长生呀,李长生。
你他么做人做的还真是失败。
无论我怎样的去努力,在她眼中,始终摆脱不了做狗的命运。
一生下来村里人就把我当作灾星,想要拿我做活物祭祀,是外婆救了我,抚养我长大。
可谁又能想到,一向疼我的外婆,竟是为了夺舍而收养的我……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个好师傅,还是名动玄门,貌若天仙的女师傅。
我以为,我改变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
我以为,我在这个世界上,会多了一个亲人陪伴,会跟我相依为命,永世不离。
我以为,我跟着她……总有一天,会站在玄门之巅,俯揽众生,下阴曹找到父母的魂魄,助他们复阳……
可到头来!
这一切,只不过是我李长生,自娱自乐的白日梦罢了。
我在她眼里,始终就是一条狗,甚至连她别墅里的大黑都不如……”
想着想着,我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眼眶跟着就滑落两行清泪来。
苦涩中带着咸味,伴随着彻骨冷风,一滴滴的落入地面。
可悲,可叹……
“其实,这件事,你也别往心里面去,或许这就是我爸的命。
你的人生还长,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夏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
跟我一起吹着冷风,像极了同为乞讨,且相互鼓励的伙伴。
“是命吗?
这真的是命吗?”
我知道,夏禾是安慰我的,我更明白,她心里此时的无助。
因为,在我亲眼看到外婆变脸时,真真切切的经历过。
亲人就在你面前倒下,而你拼了命也无法营救的那种无力感。
我转身冲着夏禾苦笑:
“是命运吗?
我不相信。
如果说,我的出生是命运的安排,外婆害我父母也是命运的安排,那么从今往后,我会将命运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
我的命,我朋友,兄弟,亲人的命,只有我说了算。”
我将拳头攥得咯咯响,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对着夏禾,对着苍天六道,宣誓着我心里最为真实的想法。
之前的一幕幕,就跟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浮现。
有父母的身型,有村民们嫉恶如仇的谈话,
也有外婆站在我父母的尸首前,那种胸有成竹,且丧失人伦的狂笑。
这些情节,如根根钢锥,同时刺入我的心脏,意识,四肢百骸。
不知不觉间,我竟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正一点点的沸腾了起来。
仇恨,不甘的怒火,形同烈焰,顺着我的经脉,灼烧着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怔怔看着我的夏禾,浑身一颤,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子,连续退后了十多米,这才抬手指着我,颤巍巍的说道:
“长生,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