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庆历二十一年的春天将我娘留下的册子呈到了圣前,还带了一位已经聋哑的老人作为人证。
这位老人便是当年处理贤妃死胎的老宫女,至于她的聋哑,自然也是贤妃所为。
她当年逃出宫中,几经辗转流落西城,过了十年,才被祁岚手下的人找到,得以再见圣颜。
皇上听完她声声泣血的控诉,看着我娘的手札终是龙颜大怒。
祁岚搭着帮腔提起季贵妃与皇上的恩爱往事,听得皇上眼眶都有些发红。
我跪下将头深深埋入膝前,已然带了哭腔,“棘玉为宋娬医官喊冤!求皇上明查!”
“儿臣母妃也是被人冤枉!父皇……我母妃不会做那种事的…”
皇上看着我们的身影,竟缓缓笑了一笑。
那笑声恒越十年,似乎折射出他内心的苍凉。
后来,贤妃被打入冷宫,四皇子逐出宫外,皇上想要灭江南林府满族,却被我驳旨出声劝下。
我欠林渝的人情,就此还清。
是我去送了贤妃最后一程。
她与往日那华美的形象已经判若两人,此时她的衣服凌乱的敞着,头发也未挽,跪坐在冷宫发霉的殿上,皱着眉头看我。
我命宫女关上了殿门,屋中光线昏暗,她吃惊叫着:“宋娬??你没死??”
我笑笑,我说,是啊。
我问她,有没有梦见过季贵妃和宋娬呢?
她显然害怕极了,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脑袋。
我想,她快疯了。
宫女从殿外端来一杯酒,我微蹲下身子,按住她的脑袋灌到了她的嘴里。
最后的最后,她哆嗦着指着我,“你敢谋杀…本宫……”
她嘴唇淌血地倒在我面前,我笑笑,“我怎么敢呢?娘娘,荆蕴这是在帮您解脱啊。”
她蜷缩着身子,永远闭上了眼睛。
阿娘,季贵妃,你们看,我为你们报仇了。
我走出冷宫,祁岚早已等在外面,他手中拿着卷明黄到晃眼的东西,我认出,那是圣旨。
他朝我笑,又伸出手来牵住我,“父皇问我还要不要当太子,我说不要,我说我只想娶你……”
“所以?这是赐婚圣旨?”
他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我们回家,棘玉县主……未来的六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