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晚上,在召存希被救走之后,大雨停了,月亮再次从云层透露出来,大厦顶楼被照的雪亮。
警察包围了大厦,但是没有人会想到,就在这刚出事的地方,顶楼上还聚集着四个人。
“上一次也是我救的你吧?这一次也是哦。”
礼折叶蹲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劝着:
“我们老大很欣赏你的,加入我们吧。”
“…………”
死里逃生的刺头看着面前这三个男人,一瞬间有一种要被拐进传销的错觉,他摇摇头,摸着脖子上被勒出的血印:
“算了吧,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拘束的。”
“怎么着我们也做的仁义至尽了,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还要拒绝我!”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礼折叶威胁道:
“现在这种情况,你不会还真的以为自己能逃得掉?你现在不仅是杀人了,而且还袭击公职人员,你罪加一等啊!”
刺头:“…………”
周津赫:“…………”
月见草:“…………”
“他说的是事实,事情越闹越大,你逃不掉的。”
周津赫跟着说道:
“你一个人对抗不了那么大的异能局,但是老大可以,起码,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周津赫的话让刺头到内心松动了几分,他好奇的问道:
“……真的?你们老大是……政客?”
礼折叶翻了个白眼,否决道:
“不,我们老大是干活的。”
“…………我做的可是违法的事情,没有人,没有法律可以包庇我。”
刺头的语气有些激动。
礼折叶想了想,突然问道:
“你至今为止所偷窃的那些器官,是为了贩卖吧,你是想要钱,是吗?”
“不是,我是为了正义。”
刺头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他知道,果然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内心的正义:
“告诉你们,现在这个时代是错误的,是虚妄的,是颓靡的!那些有钱人可以享受一切最好的资源,而那些穷人只能呆在阴沟里面,他们生老病死都是看天的,看不了人!”
礼折叶暗中冲着周津赫挑眉,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一旁月见草无奈捂脸,他知道,刺头这个人又被忽悠了。
“我之所以夺取那些年轻健康的器官,是为了给穷人续命!这些年轻人,生的好,活的好,却不珍惜生命,不爱护时间。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浪费生命,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这种人,真的是白亏给了他们那么好的躯体,那么好的资源!”
刺头说道此处,语气急促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恐怖,仿佛在叙述世间最大的恶意:
“而那些贫穷的人,他们从出生就比不过那些人,但是他们仍在努力的活着!而这些人里面,那些病得了重病,需要去医院里面治疗,必须得到合适的器官来源,但是他们都没有办法去拯救自己的生命。不仅仅是因为没有钱,就算他们拼命的凑到了钱,也不一定能等得到一个健康器官,来轮到他们!”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刺头双手砸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恶狠狠地吼着,用那如同蝎子一般的目光,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告诉我,凭什么?既然没有人出来主持公道,那我就可以为他们主持公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有这一份能力,那我自然是要去拯救他们的!”
“好!”
待刺头说完,礼折叶立即站起身, 煞有其事的鼓起掌来:
“说得好!加入我们,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抱负!我们组织向来喜爱人才,特别是你这样的……思想先进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津赫在一旁脸都黑了。
刺头激动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前这三个人,似乎是被说动了,思考了片刻之后问道:
“你们,真的确定不会限制我的自由?”
“你看我们,有谁自由被限制了?”
礼折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指着左右两边的人,然后说道:
“加入之后,你具体做什么那得看老大吩咐,反正我们是挺自由。”
“………………”
好说歹说了一通,刺头终于同意去见他们的头头,礼折叶松了一口气,心想也不枉亏我跑了这几个月。
“月下君,那就麻烦你带他去咯~”
礼折叶笑嘻嘻的对一旁的少年模样月见草说道。
月见草也是他几年前带进组织的,礼折叶不喜欢他的名字,他觉得一个男的叫“月见草”太娘们儿唧唧了,他试图劝其改名,在得到警告不要得寸进尺之后,便只能改口称其“月下君”。
“那你干什么?”
月见草脸色不是很好。
“叙旧——”
礼折叶拉长了声音,勾着周津赫的背离开了。
“…………”
月见草在心里默默骂了礼折叶好几句,然后带着刺头离开了。
“那小子,就是你三年前,在灭族时逃掉的那个人?”
乌海城某处酒吧内,礼折叶两杯啤酒下肚,和周津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是。”
周津赫看起来心情不好,话不是很多。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杀了他?”
礼折叶奇怪道:
“要永绝后患啊!他亲眼看着你杀了他的族人,肯定会想着报仇的,之后可能会成为大麻烦!”
“杀不了。”
“为什么?”
“或者说,只有我杀不了他。”
周津赫喝了一口酒,手中把玩着从召存希那里夺来的短刀,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杀了他,我也会死。”
“啊?”
礼折叶黑人问号脸,他瞥见周津赫手里的短刀,疑惑道:
“你抢那小子的短刀做什么?你自己的那把呢?”
“断了。”
周津赫笑了笑,把刀收了起来,然后变魔术似的,从桌底拿出一个工具包:
“我还把他工具包拿回来了,里面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你看看,说不定用的上。”
“…………”
礼折叶一时间竟觉得无言以对。
乌海城东路某破旧巷子里,路元一手里拎着一堆食物和生活用品,看着召存希写在的纸条上的地址,再看看巷子门口的号码牌,走了进去。
巷子两边的墙都起皮了,里面没有阳光,脚下踩着的是长着绿菌斑的青石板地,巷子深处有一个半掩着的破旧的木门,路元一站在木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了门。
他看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体弯瘦的像虾米一样的老人,正坐在屋子里的藤椅上面,身上盖着一条灰色的毯子,旁边烧着炉火。
路元一试探着问道:
“大爷,您是召存希的家人吗?”
屋子里很暗,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
屋子里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霉味儿,路元一眉头微皱,心想,这老人如果是召存希的家人,召存希就让他住在这种地方?
老人像是受惊了一样,本来是闭着双眼躺在藤椅上面,突然就坐了起来,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警惕,不过距离隔的太远,路元一没有发觉。他见老人醒了,还接着问了一句:
“是召存希家人吗?”
“不是不是。”
老人急忙起身否决着,行动之中带了几分慌乱。
“不是?”
这下轮到路元一疑惑了,他拿出纸条,看着上面写的巷子号门号,然后看了一眼木门上面挂着的已经生锈的号牌,更加疑惑了:
“没错啊。”
路元一想了想,拿着纸条想询问一下这个老人家:
“老人家,你……”
话还没有问出口,老人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就像是驱赶瘟疫一样,对着进了大门的路元一挥舞着手里的拐杖:
“快走,快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唉!唉!唉!”
路元一心想,这个老头看起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走路和赶人倒是挺有劲儿的!
“我又不是来抢劫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知道这个地址怎么走吗?是我朋友委托我给他家人送点东西的!”
路元一左右躲闪着老人的拐杖,说着把手里的纸条送到老人面前:
“看一下,我不是坏人,不是抢劫的!”
“…………”
老人似乎是近视眼,纸条都摆在老人面前了,他还凑上前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拐杖,问了一句:
“你是少……小希的朋友?”
“是的啊。”
路元一看着这个老人,心想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召存希吗?
“小希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你是他家人吗?”
“我是他……爷爷。”
老人嘴唇颤了颤,吐出一口寒气。
路元一也没有深究,确定老人是召存希亲人就行。他拎起两个装的满满的大袋子,走近了屋内,脑中一边盘算着借口,一边将东西放在了屋内唯一一张桌子上:
“他有事,是局里面临时派了任务给他了,过年回不来了,所以托我给你送点年货。”
“哦哦……麻烦你了,孩子。”
老人脸色掩盖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这才露出了那种老人才有的,慈爱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