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母没想到的是,时晋琛竟然只犹豫了一秒,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跨出门槛后,他又回身,对着那尖锐的碎磁碗,跪了下去。
“伯母,伯父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淼淼是无辜的,她已经伤痕累累了,她现在只剩下你这个母亲了,我请求你,原谅她。”
碎瓷片扎入肉里的声音,轻微,但又随着那流出的鲜血而变得清晰。
叶母仿佛都能听到那呲咔的声音,她的瞳孔缩了缩,怎么都没想到,时晋琛竟然真的跪了。
鲜红的血,很快,就将那碎瓷片给染红了,甚至连青灰的水泥地上,都红了一小滩。
叶母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瞪着时晋琛,许久,她才笑着说,“时晋琛,你现在下跪忏悔,是想告诉我,你后悔了?你想重新和淼淼在一起了?”
“时晋琛,我告诉你,即便你今天跪了,我原谅自己的女儿是一回事,要我原谅你,绝不可能!”
时晋琛面色紧绷,强忍住痛,没让自己吭一声,只道,“伯母,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求你原谅淼淼。”
叶母瞥过脸,漠然地说,“你起来吧,我过几天就会回去,但我不会原谅你,你也别想再和淼淼再一起,她若还想和你好,我就真的当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了!”
时晋琛起身,没有为自己去辩解什么,说了声谢谢伯母,转身离开。
叶母看着他的一瘸一拐的背影,眸光复杂,却终是瞥过脸,漠然拿起扫帚,将那沾着血的碎瓷片扫进了垃圾桶里。
……
别墅,韩雅愤恨地站在婴儿床前,一手捂住小宇的嘴,一手解着小宇的衣服,小宇呜呜呜地扭着小脑袋,却是徒劳无功。
这样的情景,发生太多次了,他已经反射性地开始惧怕韩雅,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颤乱的眼泪,但,那根让他惧怕的细针,还是一下下地扎到了他后背的皮肤里。
韩雅实在是恨极了,连着两天了,时晋琛都没有回家,而她打了无数通的电话,他都没有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失联了,只知道自己心里很不痛快,她讨厌这种被漠视的感觉。
所以,她的怒气无处可发,只能拿小宇泄恨。
今天早上,她已经扎过小宇了,但刚刚,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所以她掀开被子,对育婴师说今晚小宇和自己睡后,就把小宇抱到了主卧的大床上,她今晚非得望着小孽种身上多扎几针泄恨不可!
只是,正扎得痛快,窗外,忽然响起了引擎的声音,那是时晋琛的车子!
他回来了!
韩雅眼眸一亮,立即手忙脚乱地开始给小宇擦后背的血,再给他扣上衣服,但当她一松开小宇的嘴,小宇就开始呜哇哇地大哭。
她也不管了,就这么抱着哭泣的小宇来到婴儿房,房里,育婴师就睡在一张单人床上。
韩雅说,“小宇可能做了什么噩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你抱抱他吧。”
“哦哦。”育婴师赶忙接过小宇轻拍轻晃着,可小宇却依旧一直在哭,还越哭越歇斯底里,并且,还哇一下吐了。
门口,时晋琛正好上来,走入,拧眉,问,“怎么哭成这样,平常这个时候,小宇不是已经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