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李焕文终于进了阳武,黄河滩对岸就是陈信的人马,许雷就此告别,这一路多亏了许雷,李焕文大恩不言谢,拜别而去。
“后会有期!”
黄河河道极宽,秦风到了这里依然强劲,李焕文站在船头,心思却难掩激动,当一只脚刚刚踏上岸边,就冲着陈信说道:“是时候找范文轩报仇了。”
陈信猛然点头,喝令部署立即返回,董未央这一路辛苦万分,心中也充满了对范文轩的仇恨。
来接应的是骑兵队,现如今保安团兵强马壮,手底下早已经不止五百兵丁了,加上辎重队,保安司令部帐下一个骑兵连、一个山炮连、两个步兵营将近一千人马!而且各营连满兵满员,甚至王思懿还托人从北京弄来了五架日本造野炮!
听了这一串数字,连李焕文也惊呆了,怎么算这些人马凑齐了也得好几万大洋呢,这都是从哪蹦出来的?
“哎哟,我说文哥,你赶紧娶了思懿嫂子吧,她太牛了!咱先不说整天给我们开会布置工作的事,就说说这些物资、饷银,嫂子把上次党参谋留下的两万块大洋弄去上海那啥证券啥交易所的一鼓捣,嘿,整回来十几万大洋!”
“还有,嫂子原来跟国防部那边也有关系,你回去瞧瞧,咱的炮队,那叫一个阵容强大,日本造的野炮,德国造克虏伯山炮,还有迫击炮,哦,对了,对了,嫂子听说你喜欢德国货,还专门照着德国军官的装备给你弄了一套呢!有啥,望远镜、指北针,反正多了去了!”
“还有还有……”陈信见了李焕文也不问问最近过的咋样,一上来就是大夸特夸的说起了王思懿,而且张口闭口嫂子,其中崇敬之意简直堪比李焕文!
“哎,哎,哎,我说陈信,王思懿拿啥贿赂你了,你小子咋现在跟着一个娘们混的都缺了心眼了?!”李焕文肚子饿的咕咕叫他陈信不管,就知道说王思懿的好,另外,李焕文自己也愁着下一步计划,根本没心思听这些。
不过,陈信似乎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一路上嘴巴叽里咕噜说个不停,除了嫂子就是嫂子,别无他人。
等进了济源地界,李焕文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可还是制止不了陈信。
在距离济源东门还有三十多里的地方,赫然戳着一根旗杆,上面挂着飘扬的北洋五色旗,哨卡士兵严阵以待,枪管子擦的油光锃亮,精神百倍的等待传说中的司令回来。
“哗!”在李焕文的马队经过哨卡时,士兵们齐齐的行举枪礼,那动作整齐划一,俨然于他前去开封时不着调的保安团完全不同!
这个时候,李焕文才稍稍有些明白,看来陈信所言不虚,再看陈信身上的衣装时,这才发现都是优良的布匹缝制的,既软和质地又好,一般军队根本对此不敢奢望。
王思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李焕文心中暗道。
可是,等他到了县城东大门前,才真正知道王思懿的两把刷子到底有多大!
东门外军旗猎猎,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站成方块的各营连精神抖擞,只待李焕文的马儿往前一靠,士兵们立刻山呼海啸般吼道:“李司令威武!保安团威武!”
“嘿嘿,有点意思!这他妈都是老子的兵?”李焕文开心的问道,陈信也应承着,董未央在身后捂嘴笑着,她虽然知道思懿姐姐的本事,但对于这一点,她也是极为吃惊的。
刘四毛和马天、李林、李政道排成一排驱马前来,到了他面前,纷纷下马,站立马头抽出指挥刀向天一指,齐齐喊道:“司令威武!”
李焕文被这一幕搞的笑了,嘴里骂道:“搞这景弄啥?”
刘四毛等人却一丝不苟,紧绷着脸将指挥刀收回鞘内,随即闪开大道,让李焕文通过。
此时,陈信忽然翻下了马,骑兵队也跟着呼啦啦下马,一个个牵着马缰向前走去,董未央看了,也赶紧下来,反而将李焕文孤零零的戳在上面倍感不自在。
可还没等他说话,站在各方阵头里的骑将们“哗!”的抽出指挥刀,也是向天一指,怒吼着喊道:“立正!”
“库!”整个东门外响起磕脚后跟的声音,那声音之大之沉令人不由的严肃起来。
一阵凉风吹过,场地上鸦雀无声,忽然李焕文身后的刘四毛出班唱道:“营门浩荡,国旗五色飘扬。唱!”
刘四毛嗓门大,一声闪过,上千士兵同时唱出:营门浩荡,国旗五色飘扬。军容壮,阒寂无声万帐。喇叭溜亮,结束戎装停当。精神旺,仿佛上了战场……
军歌嘹亮,词义广阔,此刻立时在李焕文眼前展现出一幅壮烈的战场画卷,不禁的自己也听的呆了,任由马儿缓缓而行,如此强兵,北洋罕见!
李焕文扫过每一个年轻士兵的脸,士兵们都向他行着注目礼,直待进了城,李焕文依然胸中一股热血沸腾,不由得感慨万千!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王思懿呢?
直到他走进完全翻新的保安司令部里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破烂的草房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全新欧式两层洋楼,外墙红砖配白漆,既显的庄严肃穆又有那么一点轻松浪漫的味道。
不过,这一进去,却赫然发现司令部里忙活着的都是女兵!女人一旦脱下红妆换军装,那股飒爽劲简直令所有男人倾倒。
“唰!”见是他进来了,众女兵齐齐立正敬礼,倒把李焕文搞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回了礼。
“那个,王,王书记官呢?”李焕文进了屋忽然心里一紧,想起上次走的时候,就在这门口,王思懿送给了自己一辆车,而且还交代自己一件事,现如今车没了,事也没办,可是人家却把家里弄的这般齐整,心里一阵愧疚。
“我在这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咯噔咯噔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循着声音,李焕文看到了一个妖娆的女子,这女子盘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头发,红唇微启,胸前一对圆肉随着步子一颤一颤。
“王……”李焕文刚一张口,身后的几个大男人立刻立正站好,齐刷刷的敬礼,然后大喊道:“嫂子好!”
李焕文顿时愣住了。
可是,王思懿却鼻子中只“嗯!”了一声,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身子一扭看也不看那几个男人就进了屋。
李焕文忽然觉的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哪是自己的保安团啊,这简直就是王家军嘛!
“是不是觉的这里不是你以前的地方了?”王思懿似乎一眼便瞧出了他的尴尬,一句话就戳到了李焕文的内心里去。
董未央也不管这些,悄悄的瞅了瞅王思懿,然后王思懿只是趁李焕文沉思的时候,向她眨了一下眼睛,毕竟都是女儿家,这一点还是心有灵犀的。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搞这么大景,会让我下不来台的。”李焕文说不清楚自己是尴尬还是委屈,反正有点被嘲笑的意思,自己号称德国军校毕业,治军的手段还不如一个女人,说出去真够丢人的。
“整治军队本来就是我们来豫北的目标,怎么能是整景呢?”王思懿嘴上功夫刁毒,一句话堵的李焕文无话可说。
再说下去,就显得李焕文是个窝囊废了,所以索性不说,屁股往椅子上一座,独自抽起了烟来,谁知,烟刚点着,王思懿上前就抓住扔了,李焕文惊诧不已。
“文哥,嫂子不让在司令部抽烟,要不,我给您倒杯茶吧?或者咖啡?”刘四毛赶紧说道。
“嗯?!”李焕文更加的吃惊了,刘四毛你一个土匪,懂啥叫咖啡吗?还咖啡!这现如今都他妈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连土匪都他妈知道咖啡了!
王思懿背对着李焕文,而李焕文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背影,再一扫眼,似乎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什么,忽然,他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抱过王思懿,扛着这女人就往后院走。
“啊,干啥呀你!快放我下来!”王思懿蹬着腿甩着胳膊胡乱的叫道,竟惹得满司令部的人哈哈大笑。
“妈的,收拾不了你了我。干啥?!入洞房!”李焕文一边说,一边朝着王思懿的屁股上猛拍了一下,顿时羞的她满面通红。
“敖---!司令和嫂子结婚咯!”刘四毛带头喊道,紧跟着就是其他人的起哄。
似乎是早有准备,马天立刻带了人就开始张罗,订席面的订席面,买红纸的买红纸,这边还没把事安排好,那边鞭炮声就跟着响起来了。
李焕文不管这些,扛着王思懿就往后院走,等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她往床上一放,刷刷刷几下,就解开了上衣扣子,王思懿惊恐万分,捂着脸不敢直视。
等他裤子都褪下来了,她却猛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的望着李焕文,忽然泪水流出,紧接着扑倒在李焕文的怀里,李焕文招架不及,两手还没张开,就顿觉肩膀上一疼!等王思懿咬的够了,他的肩膀上也留下了两排牙印。
“你真打算跟我结婚么?”王思懿先前的女强人面孔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的则是一副娇羞女儿态。
“嗯!快点,别磨蹭了,老子等不及了。”
“哎,等等,你等等……”王思懿话都没说完,就被李焕文再次扔到了床上。
屋子里吱吱呀呀,屋外面噼里啪啦,忽然,墙上走过一只豹子,正是李焕文交还给慧净的豹子慧明,慧明今个竟回来了,跳进院子里就朝着屋门“啊---呜!”的喊了一声。
“砰!”一只鞋子摔了过来,正砸在屋门上。
“慧明,滚远点!”
慧明通人性,低鸣一声,委屈的躲到墙角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