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一直等到早上,王府的下人们开始打扫庭院的积雪。
奇怪的是,一夜未睡的她此时此刻却异常清醒。
纸鸢冷静的收拾了餐桌,把桌椅摆放整齐,离开了餐厅。
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他和他,渐行渐远了吧。
飞绝感觉自己像是被下了蒙汗药。不然怎么可能一夜睡到大天亮。乌妮吉雅抓的真紧,血管都快被捏爆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谁让他昨天捏人家的脚腕捏青了呢。
糟了!答应纸鸢陪她吃晚饭来着。
乌妮吉雅比他醒的早多了,天还没亮就开始睁着大眼睛打量眼前这个男孩儿了。现在,是在装睡。他没有穿初次见面那一天的华袍,这一件衣服,适合他多了,干练青春。
他挣脱了自己的手,满脸慌乱的就要离开。
“糟了,糟了。”
“等一下!”,乌妮吉雅发出了昏迷以来最清晰的一句话。“我有话要和你交代。”
浑浑噩噩在这里躺了两天了,乌妮吉雅再笨都看得出来自己这是入了一个双层套。眼前这个男孩儿压根就不是什么买家,不过就是京都城内盘根错节的一方势力罢了。
还有阿古今,胆大包天了,算计她的姓名。
阿古今是二哥的人,看来,二哥也。。。。。。
她那个梦蹊跷,倒也是真实。
李绝,一定不是真名。他救下自己必定是在她身上有利可图,那就要合适的进行交易,不是吗?
“你还有啥要交代的?”,飞绝觉得自己这是摊上了一个祖宗。
“你过来,离我近点儿,我又直不起身子,说话费劲。”,怎么一脸看见了妖魔鬼怪的样子离得那么远,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吗。
飞绝甚是不乐意的靠近了。
“再靠近一点儿。”
飞绝翻了个小白眼儿,俯身靠近她。
飞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被这个姑娘拿捏得死死的,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要交代什么,那还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乌妮吉雅温热的气息就在飞绝的耳朵旁,鼻尖,不断环绕着。
他面红耳赤,疯狂逃窜。
“别忘了,我要你每天都来看我。”,飞绝跑出了老远,还觉得自己能听见乌妮吉雅的声音。
不得了,不得了,胡人姑娘果然不同凡响。这么粗鲁。
一路跌跌撞撞的窜回王府。
“王嬷嬷,王嬷嬷。”,一把拉住指挥着下人扫雪的王嬷嬷。王嬷嬷装作没看见他,照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嬷嬷。”,这是可是知道撒娇了:“纸鸢呢?我怎么没看见纸鸢。”
王嬷嬷听到这儿就生气。纸鸢昨天就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等他回来。怎么劝都不放弃。今天早上听人说,硬生生等了一晚上,这小子倒好,不知道留宿到哪里去了。
“你别叫我啊!”,王嬷嬷一把甩开挂在自己身上的飞绝:“自己惹的祸事,自己解决去,我帮不了你。”
现在的小年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问题就好好说开呗,一个一个的有嘴巴不会解释。想想就糟心,还不如不去想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有缘无份还能怎么办?
“嬷嬷,嬷嬷!”,没想到对着王嬷嬷撒娇都不管用了,平时他是最受不了小辈对她撒娇的。
看来纸鸢,一定是很难原谅自己了。
“纸鸢,纸鸢。”,飞绝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想着这次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怎么能睡着了呢!大不了让纸鸢狠狠打自己一顿,他绝对不躲,让她出气。
敲门怎么没声音。
“纸鸢?你就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爽约的。”,飞绝尽量放低姿态,用最卑微的语气求纸鸢的原谅。
还是没人回答。
房间里的纸鸢从回屋之后,就觉得浑身冷嗖嗖的。十二月的冬风实在刺骨。
她明明委屈极了,说不出来的委屈。这不是飞绝第一次放自己鸽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心里的酸涩感超乎想象。窝在被窝里,她又一百万个委屈的,想要把飞绝痛打一顿的想法。
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再委屈也流不出来。
“纸鸢?”,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以他对纸鸢的了解,她是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的,听见他来赔罪,应该是冲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姐姐其才是啊。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纸鸢,我进去了?”,飞绝推门而入,幸好这个丫头没有锁门。
“你别过来。”,纸鸢浑浑噩噩之中听见飞绝竟然自己推门进来了。她不想让飞绝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没有出息,只会拖后腿。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废物。明明知道大家现在在做的事情关乎生死,经不起一点儿变动。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自己怎么就成了最没用的那一个。
她好想小姐啊。
纸鸢这一声嘶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破音了。
充满了羞愤。
飞绝知道纸鸢嗓门大,克也没声嘶力竭到这种程度啊,下意识地以为纸鸢的愤怒一定是朝着自己的。
“你别激动,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没把纸鸢说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这是她愤怒情绪的一种宣泄,还在不停的朝着纸鸢走过去。
他怎么还在靠近?听不懂她说话吗。
“我说,你别过来!”,纸鸢踢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坐起来直视着飞绝的眼睛。有一次声嘶力竭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她在祈求他,快走吧,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他。
“别过来,算我求求你了。”
她哭了。
她用了“求求你了”这样的字眼。飞绝一愣,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纸鸢。从前的纸鸢高傲、固执。可现在在他面前的女孩是那样的无助。
“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她吓到他了。
“你出去吧。”,纸鸢低下头,她不想看见飞绝了,飞绝的这张脸总是在提醒着自己有多配不上他。
飞绝关上了房门,也不知怎么的,心里、脑海里全是纸鸢向自己嘶吼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