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文斌羞红了脸,不敢看东珥的眼睛。
东珥也被这个坚定的肯定回答吓了一跳,只觉得像怀里揣了个小兔子一样,“突突突”的直跳。“你。。。你要放孔明灯吗?”东珥颤抖着开口。
“是,你可以和我一起。”
东珥心想,和文斌肩并肩放飞孔明灯,这画面,太浪漫了吧。可一摸袖兜,荷包在雀儿身上呢,自己跑的着急,什么都没带。这可怎么办啊!
文斌见东珥一脸窘迫,也看出她的为难:“你其实可以和我共享一个许愿的机会。”
“真的吗,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说着,文斌递出了手中的笔。
南迦看见了文斌的愿望,他希望自己金榜题名。
自己的愿望呢?她的愿望挤在了孔明灯的一个小角落:“你不许偷看哦。会不灵验的。”
两人各执一角,点火,孔明灯飞上天空,越来越远了。
哎呀,东珥听到了母亲和雀儿的声音,她们寻到这里了。
东珥着急了,扭头就跑开,走了没几步就转过头和文斌说:“二月初五,我在定远王府等你。”
文斌还没回答,东珥就跑开了。
他看见了她的愿望。她希望找到如意郎君。她的名字叫做东珥。
今天,就是二月初五了。
最令南迦诧异的难道不是,在这之前,文斌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本以为按照东珥每日春心荡漾的程度来判断,这两人起码也进行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可这。。。原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单相思啊。南迦有点替东珥担心了,文斌到底会不会来。
李琅玕趴在柱子后面听完了小姨子群情激昂的讲述自己的罗曼史。妈呀,果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太不一样了。这么主动的姑娘他是真没见过。还有就是。。。自己家什么时候成了约会秘密基地了,有和他商量过吗?
东珥今日的打扮,一看就颇费心思。身着白色抹胸,蓝色金丝无边马面裙,身披蓝色紫苑白纱披风,头发挽个飞天髻斜插一支薇灵簪。能看出她整个人既期待又惴惴不安。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南迦陪着东珥在院子里等,茶是喝了一壶又一壶。终于,有小厮来传话,有个白衣公子来访。
他来了。
“南迦,你看我的口脂还红吗?”
“红”。
“头发乱了吗?”
“没乱”。
“裙子。。。”南迦打断了她没完没了的提问。
“看,他来了。”
文斌对待这场突如其来的邀约很是拘谨,就在院里这张石桌上,四人正面面相觑。文斌的拘谨大概是来源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纸鸢向文斌提出约稿时并没有贸然提起和东珥的关系,所以大概率,这样对坐的场面很是奇怪。
南迦开口解释了:“你可还记得如意阁的纸鸢姑娘邀请过您为首饰题词?”
文斌探头看了看南迦身后的纸鸢,恍然大悟道:“记得的,原来如意阁和定远王府有这层关系,我对这些没什么了解,抱歉。”
“那东珥姑娘是。。。”
“你知道我的名字呀!”东珥对此的表现太过激动了。
南迦拍了拍东珥的腿,提醒她注意形象,又对着文斌解释道:“这是我的娘家姐姐。”
“看起来不像。您更像姐姐一些。”
这小伙儿说话挺直。李琅玕一直坐在凳子上不说话,看着他们左一言,右一语的,却没人跟自己搭话。文斌这个书生和他之前见的不一样极了。京都城内的书生们无论出身如何都很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出入场所也大多是平康坊和崇仁坊(外地来都城选官考评和参加科举考试的文人们的居住集中地)。每年科举考试之前,都会有许多各地秀才文人涌入京都城落脚,大多数会选择在在酒桌上花些功夫结交达官贵人,若是有机会成为哪位首辅宰相的幕僚,这科举之路的艰辛崎岖也就平坦了大半。
李琅玕看不上这样的人,既是文人,自然要以文章闻名天下,因为国为民求得功名。不专注于立德修心,却专注于溜须拍马的本事上,甚至有人胸无点墨,靠散尽家财买卖高官喜好的。
李琅玕本不知道京都城内以然是这种境况,可呆了两年下来,发现这种现实已经无法避免了。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白粗布衣,也不戴一点配饰。面对眼前他这个皇亲贵胄也无半点点头哈腰之态,举手投足大方得体,不卑不亢。他听南迦说过,这位文先生自从入京都以来,都靠着为首饰铺子题花词赚取生活费。靠本事赚钱,可比靠拍马屁赚钱有骨气多了。
他很欣赏他,南迦从眼神里看得出来。
看来东珥这个急中生智的打算还不错。李琅玕自从回京就有意的避开了所有官场上的关系往来,每日身边只有飞绝相伴,每日描丹青看来也是规避寂寞的下等之策。
李琅玕不好意思开口。
南迦先说了正事儿:“如意阁的生意目前由我来打理。东珥负责了每个月新品的设计,文先生负责为首饰题写推荐词。你们两个人的工作息息相关,以后也会经常见面。”
东珥好像只能听见“经常见面”这四个大字,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南迦继续说了下去:“我思来想去,咱们都最方便的见面地点就是王府了。不知各位可有什么不同意见?”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东珥可是激动坏了。王府,这下她母亲不会时时刻刻跟着了。
南迦讪讪笑笑,她这个姐姐啊:“至于见面的时间,不如赶巧,就每个月的今日可好?”
再见面时间和见面地点都敲定之后,这个秘密组织就算是正式建立了。至于为什么是秘密组织。。。。。。东珥为什么这么觉得,南迦也不知道。
如意阁重新开业后的第一款首饰也在这个“秘密组织”中横空出世。文斌为这个莲花冠题词为: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这是李琅玕今晚第五次念叨起这句词了。“这文先生真是个妙人。”
“你对他评价颇高。”南迦回答他:“你若欣赏他,有心与他结交,就要主动些。”
“我怕我自己并非良友。”
南迦帮他解下腰带,叠放在一旁,轻声说:“且将新酒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他应该听进心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