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机灵的丫鬟磕了个头,说:“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说完也不等李氏或叶轻衣答话就一溜烟跑了。
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也就纷纷借口要去请侯爷或者端热茶之类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扶着李氏的丫鬟,她觉得自己直接甩开夫人的手也不好,就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氏到院子里做了,说了声“奴婢去请二小姐。”也就战战兢兢地溜了。
李氏本来就一口气梗在心头,见状越发着急,却又偏偏说不出话来。眼看院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叶轻衣两个人,自己又站都站不稳,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又急又气又怕,嘴里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之类的声音,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叶轻衣一步步走近李氏,她故意有得很慢很慢,眼看李氏的脸上的惊惧之色达到极点,她才附在李氏耳边说:“我的好母亲,你别急,你说不出话来我替你说。”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个下马威让我在这院子里站上一下午,最好站得腰膝酸软一病不起是不是?”
“你吃准了我不会不顾云阳侯府的名声到处去说对不对?”
“对了,就算我出去说,你也不怕,谁不知道后母难当,你又贤惠呢?我如果出去说你正好又可以去我那糊涂父亲跟前装可怜了对不对?”
“还有,你以前就一直是这样,先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担惊受怕,或者挑唆父亲狠狠罚我,然后你再出来说几句软化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了对不对?”
李氏不明白一向软弱可欺又愚蠢的叶轻衣怎么突然就变精明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她心中龌龊被人一语道破,不是不慌乱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叶轻衣看着她惊惧不安,沁出了一层冷汗,心里觉得畅快极了。恶人就该被这样对待,只恨自己上辈子太蠢,明白得太晚。
那么自己也该收点利息才行。想到这里,叶轻衣从地上捡起一截花枝,特意从中间掰断让它形成一个锋利的弧度,在李氏跟前晃了晃,“夫人一头从椅子上栽下来,正好撞到花的断枝上划破了脸,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你说,你的脸要是毁了,我父亲还会不会那么喜欢你?就像当年明知道我母亲不高兴也要娶你进门那么喜欢?”
“不……不……”李氏惊恐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锋利之物,平日里无比柔顺可爱的花枝无异于催命的利器,再也人耐不住晕了过去。
叶轻衣看着软到在椅子上无声无息的李氏,觉得甚是无趣,这就不行了?不应该啊,李氏可不止这点手段。真无趣,被折磨的人没有反应就失去了折磨人这件事的乐趣了,叶轻衣撇了撇嘴丢掉手中花枝。
叶轻衣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把李氏身下的椅子一抽,李氏就这么华丽丽地摔在了地上。
叶轻衣这才觉得解气了些。狐狸精嘛,就应该趴在地上才对。
叶轻衣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这么大动静,叶轻云怎么没出来?李氏叫她过来干什么呢?就为了出气折腾她,不应该啊。
叶轻衣努力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回门的经过,上辈子李氏倒还真是拉着自己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说什么沈天浩也算是乘龙快婿,再说大户人家哪有妹妹先于长姐成婚的道理,她是真心心疼自己才给了自己这么一门好婚事。
当天就听得叶轻衣热泪盈眶感动不已觉得自己之前是误会继母和父亲了。
只是第二天沈天浩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冷漠了,简直像装了能杀死人的利剑。
叶轻云现在在哪里呢?叶轻衣脑中灵光一闪,出门就往小花厅去了。
此时沈天浩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佳人心情有些复杂。
刚刚云阳侯还陪着自己赏花,有仆人匆匆赶来说是夫人身体不适,云阳侯就丢下自己急急忙忙地走了。
好不容易耳边能清静一会儿了,叶轻云又开始哭哭啼啼。
他到现在也没弄懂叶轻云是个什么意思,是她不愿嫁他的,怎么现在弄得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时一样。
叶轻云之前也和沈天浩远远见过几面,她知道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光里是有爱慕之意的,就和其他男人一样。
她很享受这种眼光,但是现在,这种爱意消失了。这可不行,从来都只有别人对她叶轻云爱而不得,她绝不允许别人看过她之后还能去爱别人。这个男人才跟叶轻衣做了两天夫妻,居然敢对她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难道还比不过叶轻衣?
叶轻云低下头,柔弱无助的样子,“殿下,我,我只恨自己不是长女,母亲又是妾室扶正的继室,在家里什么话都说不上。”
沈天浩仔细打量着她,云阳侯府一贯行事高调,叶轻云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
眼前女子一身粉色衣裙,头上梳了个闺中女子寻常发式,但鬓边垂下的明晃晃的金流苏显示出这个女子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小花厅花厅里一架蔷薇来得正好,也被她衬得黯然失色。
叶轻云看似眼睛无助地盯着自己的脚面,实则眼角余光全都放在沈天浩身上,感觉到沈天浩正呆呆盯着自己看,不由心下得意,这六皇子果然还对自己余情未了。
亏母亲回房就一直念叨那叶轻衣如今在六皇子跟前如何得脸,激得自己好胜心起,特意装扮过了来会会这位“姐夫”,看他见了自己还会不会把叶轻衣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叶轻云拿起团扇遮了面孔,只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望着沈天浩,那眼里的水好像马上就要流出来,声音也满是凄楚:“殿下,今生无缘,还请殿下善待姐姐。我,我日日盼着殿下如意……”
满腔的情意都在那眼波流转中和未尽的话语里了,再加上眼前美人摇摇欲坠的身形,叶轻衣觉得沈天浩要是不动心都不能算是男人了。
沈天浩怎么能不明白叶轻云的心思呢?忍不住发出一身低低的叹息,在叶轻云满含暗示和期待“抱我抱我”的眼神里,在叶轻衣满是窥探和兴奋希望看一出好戏等这对狗男女情不自禁之时她在跳出来捉奸的阴暗想法中,沈天浩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