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云的闺房布置的的确有几分雅致,一道轻纱隔开了成王急切的目光。
“云儿你怎么样呢?我听说你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有什么委屈你大可与本王说嘛,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影影绰绰之中看见美人垂泪偏又没法上前好生安慰,成王可真是急坏了。
叶轻云半倚在靠枕上,冷眼看着成王跳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的魅力看来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成王的怜爱之心和耐心都达到顶点的时候,叶轻云才柔柔弱弱地开口了,“轻贱之躯劳烦殿下过问,云儿实在是不胜惶恐。”
这之间的分寸其实很不好把握,开口太急态度太殷勤难免被人看轻,让对方等的太久也会让他对自己失去兴趣。
叶轻云从小就很擅长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出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整个过程中都维持着自己的骄傲。不管是对她父亲云阳侯或者其他长辈还是名门公子,她一向是懂得怎么主宰他们的喜怒哀乐,让自己得偿所愿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魅力最近在沈天浩面前突然失灵了,不但没能让对方按自己的意愿行动,反而弄得自己方寸大乱,屡屡举止适当。
今天那五皇子成王一试手,确定自己魅力依旧,叶轻云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五皇子听见美人莺声燕语,觉得那声音就好像变成了羽毛在他心里挠来挠去,偏又见不着人弄得他心里痒痒。
“云儿你说哪里话,你是最尊贵不过的了,怎么自轻自贱起来了。”
“你这不是拿剪子戳本王的心吗?”
成王真是恨不得把自己一片真心剖出来捧给美人看一看,好叫她安心。
等的就是这句话。
叶轻云抽泣两声,才幽幽说道:“云儿本来就非嫡非长,为着母亲的身份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排挤闲话。”
“所以母亲从小就教导我宁为庸人妻,不为王侯妾,一心要给我找个普通人家做正妻。”
“谁知命运弄人,偏让我遇见殿下你,我,我……”伤心欲绝后面的话好像再也说不下去了。
成王听闻此言,想起之前两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内心很是愧疚不安,“这事,这事是本王对不起你,之前明明说好要娶你做正妃,可是母后她,她,唉!”
“不过你放心,本王是一定要娶你的,而且绝不会让别的女人在你之前生下本王的子嗣。”
说了半天就是要让他想起对她的愧疚,一个聪明的女人可以利用男人的愧疚和怜爱得到她想要的,而且她叶轻云才不会蠢得把愧疚伤心天天挂在嘴边,像个怨妇一样,那只会把男人越推越远。
所以这些话向来都是让男人或者其他人替她说出来的,她嘛永远都是善解人意委曲求全的千金小姐。
“殿下,”叶轻云确定对方从自己这一声呼喊里感受到了无尽的情谊与委屈。
“殿下不必如此,此生得遇殿下是云儿的福气,云儿不悔。”
“云儿!”成王大是感动。
叶轻云的情绪却越发低落,“云儿不悔,可是也不愿在别人的闲言碎语和羞辱里苟活,带累父母和殿下声誉。”
“今天有幸见了殿下最后一面,云儿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成王才感觉这话不对,就看见纱帘后的叶轻云身子一软彻底倒了下去,侍奉在侧的丫鬟也是一声惊呼:“小姐!”
成王再也顾不得其他,三两步上前掀开帘子,来到了叶轻云床前。
床头的丫鬟还在哭喊:“小姐她用金簪抹脖子了!”
成王一看,叶轻云手里果然握着一支带血的金簪,脖子上也有一条血痕,好在她气力不济伤口不深。
白皙细腻的粉颈上血珠滚滚,成王心疼不已,恨不得那伤口是长在自己心上。
叶轻云奄奄一息,满脸泪痕,躺在成王怀里冲他凄然一笑:“殿下,我只有用这种办法来保全你我的清名了。”
她伸出手颤抖着好像想要最后一次抚摸成王的脸,最终只差一点点的时候还是垂落了下去。
成王大惊失色,像是被人挖了心肝一样大喊着:“大夫,快叫大夫!”
花厅里云阳侯看着往日里的心头好满院摇曳生姿的花朵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他满是疑惑地看着身边李氏:“你怎么让成王直接进了云儿的闺房了?云儿还没出嫁,这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不对,出嫁了更了不得,对方非上门退亲不可。
李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对这个糊涂丈夫她是半点都不怕的,“侯爷这是怪我吗?”
“不,但是……”云阳侯结结巴巴的,这么多年了只要李氏一生气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氏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放柔了声气,给他捏着肩膀,“侯爷也知道云儿的心事,你难道就不想让咱们家出一个贵妃或者皇后吗?”
“到时候你可就是国丈了,还不是跟着沾光!”
“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有多少好处不成,还不是为了男人和儿子操心。”
“这话可不能乱说!”云阳侯扫视周围坐立不安,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
“怕什么,”李氏满不在乎,“五皇子是皇后嫡子,母家又得力,镇国将军和辅国将军把持着军队和朝政,这皇位除了他还能落到别人头上不成。”
“再说了,当初六皇子上门跟云儿提亲,我们把轻衣那丫头许给他李代桃僵,不也就是为了这个吗?可惜我的云儿和我一样没福,到底没能当上正妻。”
云阳侯心中烦躁,沈天浩日渐得势,他最近常常怀疑这步棋当初是不是走错了。
“还说呢,云儿丢了祁王妃的位置,好在是她姐姐坐上去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成王已经有正妃了,云儿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妾室。”
李氏立马抓住了他话中的把柄,“妾室怎么了?我不就是侯爷的妾室扶正的吗?”
“这么多年了,你可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就是觉得我比不上你那高贵的原配夫人是不是!”
云阳侯一阵头痛,又听见下人急匆匆地赶来禀报:“小姐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