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韬一步迈过去，见李娇娇的手被热水烫起个泡。
李娇娇没见过热水管儿，原来是烫着了。
王韬看她茫然无措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
好在旅店门口就有个卫生所，王韬买了点碘酒纱布，回来小心翼翼给李娇娇把伤裹好。
谁知李娇娇突然抱住王韬，动情地说：“当初我和你好，不是为了你家钱。”
“我爸确实是要拿我多换彩礼，才找的你家。”
“那时候你家条件好，你又贪玩，不出高价是娶不到老婆的。”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相信你和村里的男人不一样。”
“我不怕穷，你现在败家了我不在乎，我和你一起照顾弟弟妹妹，只要你不赌，咱就能把日子过好。”
王韬摸了摸李娇娇的头安慰她。
李娇娇还是不肯松手，王韬俏皮地说：“你被烫伤了，看来不用和我抢浴室了。”
“十几块钱一晚上，不洗澡可是亏了。”
难得洗了个久违的热水澡，王韬泡在浴缸里，琢磨着得在自家水井那儿，安个电泵。
也省得王萍起早就压水，十六七岁的姑娘，一双手粗糙得像男人一样。
洗过了澡，李娇娇局促地缩在靠墙的被窝里，小小的一只，既紧张，又害怕。
王韬栽进靠窗的那个床上，被子一盖，蒙头就睡。
李娇娇如释重负，趴在床边儿，痴痴地盯着王韬的睡相，越发坚定了，要嫁给王韬的心。
要去万象机械厂谈事情，王韬早早起来洗漱。
吃过早饭，王韬和旅店借了个熨斗把衬衫，夹克和裤子都熨得板板正正的。
李娇娇帮王韬整理好衣服，看着面前斯文明朗的帅小伙，在他脸上亲了口说：“我等你回来。”
这一路，王韬都反复想怎么和万象机械厂的人交涉。
真找到设备销售科负责人办公室，王韬也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王韬礼貌地走进办公室，公事公办的态度询问：“您是负责销售的颜科长吗？”
正在核对文件的颜科长，见来的是个帅小伙儿，顿时眼前一亮。
面前的年轻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立剑眉，桃花眼，皮肤白净，声音洪亮。
腰板儿挺直，精气神儿十足。
颜科长放下笔站起，伸出手来，热情招呼：“这位小同志是部队上的吧？一看就精神！”
这个年代的人，对人民子民兵，格外的崇拜，和发自内心的敬仰。
王韬不置可否，矜持地笑笑说：“我来找颜科长，严格说起来，其实是私事。”
王韬拿出事先买好的牛皮纸文件袋，正儿八经把几分材料，板板正正摊开放在颜科长面前。
做了个请的手势，条理清楚地询问：“这是东山市化肥厂三车间的采购合同，合同上写明东山市化肥厂于一九八一年四月，购置了贵厂的搅拌机。”
“今年年初，三车间工人王富贵却因为操作不当，被搅拌机带入罐内，当场死亡。”
“王富贵是化肥厂著名的先进生产者，是一名由着丰富操作经验的老师傅。”
“这份补充材料，是几名证人，指认王富贵值班时醉酒，才导致的操作不当。”
“事实上，王富贵酒精过敏，根本就不喝酒。”
王韬把所有材料介绍一遍，淡淡地说：“我来贵厂，就是核对情况。”
“我的时间不多，要起诉化肥厂三车间主任做伪证罪名，连带追加贵厂为被告。”
“我相信，这搅拌机，一定有问题。”
颜科长被王韬郑重的态度感染，接过证据，认真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