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群亲兵跃跃欲试的面庞,宋儒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也不知道当初将这篇内功心法传授给他们这件事做的是对是错,要是没有这么高的实力,现在也不用跟自己去面对这种近乎绝境的任务了吧。但是要是当时他们没有习得这篇内功心法,估计也不可能将螣蛇王国攻陷的失地收服,更别提奠定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了。不得不说,一饮一啄,自有天数。
生怕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次任务的严峻,回去之后草草了事留下遗憾,宋儒脸色一正,再次开口道:“我们此次前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各自回到家中,务必要交代好一切,知道了吗?”
“遵命!”所有的亲兵齐刷刷单膝下跪,宋儒的再次强调让这群铁血汉子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上一次这么叮嘱他们,还是他们被敌方三万大军围住的时候,当时宋儒手上就三千人,对于十倍于己的敌人,宋儒也是坚持了很久才等来救援,那一日自从他们开始登上城墙固守的时候,宋儒已经让他们都写好了遗书,看着一个个袍泽在弓箭和刀兵之下变得冰冷的尸体,看着往日一张张有说有笑的脸在自己面前变得无神,僵硬,这接近死亡的一幕是宋儒和亲兵们下意识不想想起的一幕,很多宋儒的亲兵其实也是在那一次穷兽之役中死去的。
而宋儒如此慎重的叮嘱,皆是让底下半跪着的亲兵回忆起了那一幕,校场上的气氛难免变得有些凝重。宋儒叹了口气,有些话他不能多说,但是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想必很多聪明的亲兵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就好比神色有些不忿的廖凡。
“廖凡留下,其余人先散去吧。”宋儒开口道,将校场上的亲兵挥退,随着这些亲兵逐渐散去,校场上就只剩下了站立在点将台上的宋儒和半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廖凡了。静静地看了一会廖凡,宋儒从点将台上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廖凡面前,没有惊起一丝风沙。
还未等宋儒开口,廖凡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宋宸,开口询问道:“王上真的执意这样做吗?明明你们两的私交这么好,而且您明明对清风王国忠心耿耿……我明白了。”说到后面,看着宋儒的神色,廖凡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已经明白了这件事就连宋儒也无能为力。
宋儒抬头望向了王宫的方向,其实论起私交,宋儒和现任王上的关系还是蛮好的,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宋儒才没有得到多少打压,底下一些野心之辈也都在谋划着一些不轨之举尽管宋儒多次矫正,可是这些事情似乎已经成了屡禁不止的做法了。宋儒面色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替王上开脱道:“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归根究底也只是身份不同,考虑的问题不一样罢了。”
廖凡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没有这份心思,又怎么会下出这样的命令,要知道这侯府离着王城可是有一段距离的,哪怕有异兽骑乘,没个七八天根本就不可能将消息传过来,这七八天的功夫,南越府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哪怕是调派大军镇压或者调动山海郡的高手前去围剿,也比让宋儒率着部众千里驰援好得多。
但其实宋儒所说的话,也不全是为王上开脱,也只有自己到了这么高的位置,才能发现有些东西真的身不由己,哪怕自己再不愿,该发生的事情依旧是会发生。能够一劳永逸的方法,当然也让王上垂涎万分,况且真的说起来,山海郡也不一定是没有将魔蛛给阻挠在一定区域或是直接击退,虽然山海郡是三郡之中最为弱势的一个郡,但是也不知道面对凶兽没有还手之力。此次前去,削弱宋儒的势力是必然,但是生命危险应该是没有的,毕竟清风王国还要靠着宋儒震慑敌国。
宋儒也不再多想,一切事实到了南越就能有所决断了。转而面色郑重地将半跪在地上的廖凡扶了起来,之所以宋儒如此看重廖凡,其实是因为廖凡是自宋儒一开始进入前线开始,一直跟着宋儒,并且为宋儒舍身挡下了好几次暗杀的经历在起作用,而且这血煞功法,其实也是廖凡在一次野外驻军时候发现的,宋儒也只是将之传授出去而已。
可以说对于廖凡和宋儒来说,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亲兄弟,不然廖凡也不可能在宋儒面前说出对于王上有些不敬的话。宋儒开口对着廖凡交代道:“廖凡,这次行动你就不用参与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看着宋儒严肃的模样,廖凡也不由得提起了心神,问道:“什么事情。”
“留在这里,替我好生照看我的妻儿,暗中照看便可,无需出现在人前。”宋儒拍了拍廖凡的肩,小声叮嘱道。“你是说……”廖凡双眉紧皱,对于宋儒的吩咐显得有些吃惊,看到宋儒点了点头,廖凡顿时有些心惊,难道王上还会对侯府下手不成。宋儒也看出了廖凡的想法,小声开口道:“王上应该不会但是难免有些人会浑水摸鱼,留你在这也只是为了保险,如果不是遇到生命危险,便无需领会。”
之所以留下廖凡,而不是其他人,正是因为廖凡本身的功法所致,廖凡虽说是亲兵的一员,但是其实修行的不是血煞功法,而是另一种相对平和的内功心法,在与外界沟通突破外劲境界的时候,又衍生出了冰属性的内力,自创了一门叫冰晶匿的法门,能够完全隐匿自己的身形,若是不得要领,就连宋儒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以往在大军行进中,廖凡也时常充当斥候前去探查情况,为宋儒的每次战役排除了很多埋伏。有人戏称他是宋儒的“影子”,但是廖凡倒是为这个影子的身份感到非常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