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中褂男子追着英气女子逃离的痕迹消失在树林中的时候,商队所有人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将放在心口上的大石放下。刚刚中褂男子在将英气女子击飞之后,那股瞬间爆发的煞气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升起了一种被人拿刀架到脖子上,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的错觉,直到中褂男子离开,这种错觉才渐渐消失。
而在刚刚中褂男子走向林婼马车,意图找寻英气女子的时候,商队首领和其余武者上去阻拦,几乎都被打伤了一半的人手,商队首领伤得最重,此刻他的腹部由于刚刚吃了中褂男子的一抓,一整块血肉都被抓下,伤痕极深,而且上面还有古怪的内力缠绕,阻碍伤口愈合。此刻的商队首领也只能一边用手捂住伤口,用内力在封堵伤口的同时,逐渐将伤口处的古怪内力化去,只是进展极慢。
此时随着商队首领的走动,被抓伤的伤口依旧在不断地出血,商队首领很明显也在忍耐着非人的痛苦。但是他还是按部就班地将所有受伤人员安置,不断地安排商队成员去收拾残局,准备马上上路。毕竟此刻商队的战斗力可以说是降到了最低点,若不赶快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栖身的话,说不定那伙劫匪折返回来,或者中褂男子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那估计商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商队首领走到那横拦在路中央的巨树旁边,将刚刚被中褂男子用巧劲夺走,插在树干上的镔铁长枪拔了出来,舞了一舞,这一动作牵扯到伤口,不禁让商队首领脸色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将长枪往地上一杵,才勉强稳住身形。身旁有一个武者想要上去搀扶一下,却被商队首领制止了,他开口道:“赶紧招呼弟兄们将这拦路的树木移开,我们须得尽快离开此处,迟则生变。”
“是。”那不知名武者抱了抱拳,立马回身去招呼还没有受伤或者伤势不严重的武者帮忙,将这拦在路中的巨木慢慢挪开,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商队首领也趁着这个时间走到了后面,让一个随行的大夫帮忙包扎,上了些金疮药,伤口传来的阵痛才有所缓解。
林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却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是默默地下了已经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估摸着是用不了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到了商队首领旁边。
“……货物损坏了五分之一,马匹受伤三匹,七个武者轻伤,两个重伤。”商队首领一边暗暗调息将自己的内力运转至伤口处,如同浪潮冲刷礁石一般化解着伤口盘绕的古怪内力,一边听着下属汇报刚刚中褂男子袭击带来的损伤,面无表情。
就在林婼走近的时候,刚好下属也汇报完,商队首领也注意到走过来的林婼,挥手让下属先下去,尔后便转头看向了林婼,笑着朝林婼开口道:“林姑娘可是担忧没有马车?我等下便会派人给林姑娘另外备一辆。”林婼点点头,没有拒绝,这本来就是商队要负责解决的事情,而且她那辆马车确实也不适合再用来载人,估计到时候会全部放置货物。当然了,这些就不是林婼要思考的东西了。
“那便多劳您费心了。”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林婼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对着商队首领行了一礼,口头上道了一下谢。商队首领倒是没想到林婼脾气那么好,要是换成了其他主顾,此刻遭遇了这般飞来横祸,不得破口大骂大打出手就已经是好的了,商队首领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句,对着林婼摆了摆手,似乎这个动作牵扯到伤口,原本有些轻松的脸上痛苦之色一闪即逝,呼了一口气,抱歉地说道:“本来就是商队的责任,牵连到姑娘本来就是不应该的事。”商队首领想了想,继续开口道:“这样,林姑娘这一趟的银钱,我便不收了,就当是对姑娘这趟旅程的补偿。”说着就要起身去自己所坐的马车里取钱。
林婼赶紧阻止,自己这一次过来可不是为了赚点便宜的,况且那些钱对于自己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而现在的商队的模样,估计到了南越府不亏都是奇迹了,自己怎么还能要人家的钱呢?林婼对被自己拦住的商队首领开口道:“不必如此,商队和我遇上这种事情,都是命数,这些银钱既然交付,就再无退还之理。我到此也只是想询问一下,那个英气女子……您是否认识?”
商队首领看见林婼那坚决的神色,便也息了退还银钱的事,这听见林婼这么一问,还以为林婼是想问清缘由,但是商队首领其实也丝毫不知情,摇了摇头,坦白道:“这个女子我并不认识,是之前在半路搭上商队的便车的,之所以因为这个女子与中褂男子对立,也只是因为看不顺眼那男子的举动,还有为了维护商队的信誉罢了。”商队首领无奈地笑了笑:“若是连自己的客人都保不住,那以后哪里还会有人来搭我们商队的便车。”
林婼对此有些无奈,真不知道该说商队首领什么,夸他守信誉吧,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法估计要是再继续下去可能等到林婼回家,就看不见这只商队了;说他迂腐吧,又确确实实是一个侠义之士。林婼揉了揉额头,本来还以为能从商队首领这得到关于那个英气女子的相关消息的,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知。
林婼又和商队首领闲聊了片刻,确定商队首领所言非虚之后,便也不再停留,回到了商队重新为其准备的马车上,这次的马车却是比上一次的稍微新了一些,看样子商队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做出了补偿的。林婼紧了紧衣裳,手隔着袖子摸到了英气女子丢下的小册子,有些纳闷,自己只是出趟远门,竟然也能遇上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