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林婼正待在后山上兴致勃勃地烤着山鸡和野猪,至于兔子,则是被林婼剁成块放在石锅里做成了红烧兔肉,还好林婼之前上山有买了一些调味料放在宋宸山洞里,否则要是没有调味料,这一锅红烧兔肉怕是会失色不少。
她在这里吃吃喝喝好不快活,浑然不知道远在山水镇的沈墨为了她的行踪而焦头烂额,连例行要处理的公务也因为静不下心来,只能移交回去给罗方处理,罗方也看出来沈墨此刻却是心神不安,处理起政务起来怕是会出现纰漏。若是其他琐碎的小事还好,可一旦牵扯到民生百计,哪怕出一点纰漏都是致命的,便也只好接手沈墨还未处理完的政务。只是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情”这一字,害人不浅啊。
我们把画面转回林家,这里呈现了和清水村后山上一派怡然自得景象截然不同的样子。林赋和他父亲在吃过中午饭之后就匆忙踏上了回去学堂继续求学之路,早就离开了林家,现在的林家只剩下王氏和林招娣。
此刻的林招娣整个人却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为什么呢?因为她的女儿王荷花在中午出门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连晚饭都没回来吃,也没有任何音讯,做父母的能不着急吗?
隔三差五的就跑去门口眺望远方,看看是否有王荷花的影子,可惜随着时间渐渐地推移,林招娣心中的不安越发如同夜色一般浓厚,难以驱逐。
“坐无坐姿,站无站姿,成何体统!”王氏在前厅坐着,外孙女不见了她也有点担心,但是看见林招娣一直在眼前走来走去,看得心烦,也不由得呵斥出声,也许是感觉到自己语气好像有些严厉,又柔声安慰林招娣:“兴许只是晚归,你这么大人了不可如此浮躁,坐下,稳重些。”
林招娣虽然很是烦躁,但是听见王氏的吩咐和那严厉的语气,想起以往王氏的威压,还是咬了咬嘴唇坐了下来,但是眼睛却还是一直不断地往门口探去。
“请问……这是林家吗?”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深夜里的一声惊雷,迅速地吸引了林招娣和王氏的注意力,林招娣立马起身,朝门外走去,只见一个精瘦的黑脸汉子站在门外,林招娣心中的不安瞬间就如同一只粗壮的大手一般拽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黑脸汉子看见有人出来了,就急急忙忙地开口:“是林家人吗?你们家的王荷花出事了,村长叫你们过去看看,快跟我来吧。”
“你说什么!我家荷花怎么了?你说啊!我家荷花怎么了?”林招娣听见王荷花出事,整个人如同一只发怒的母狮子一样,双手抓住面前黑脸汉子的小手,十分用力地摇晃着黑脸汉子的身体。
黑脸汉子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沛然大力,脸色都有些发青,他没想到村长吩咐的这差事竟然这么危险,他都感觉到自己手快被对面这个红着眼的妇人掐断了。痛苦地嘶吼出声:“你快放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村长只是吩咐我过来带你过去的啊,你跟我走就知道了,嘶……痛痛痛!”
“嘭!”拄着拐杖走过来的王氏看见林招娣那发疯了的样子,朝着林招娣的大腿上甩了一拐杖,怒喝出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荷花出了什么事你跟他去不就知道了!”
“对,对。你快带我去,你快带我去!”林招娣被王氏这么一拐杖下去,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点,看着面前的黑脸汉子,满是焦急地催促着,也不顾那黑脸汉子的反应,拖着他就出了林家。
“你先放开我。我好给你带路啊。”
“你告诉我往哪走,快说!别啰嗦。”
“我……”
王氏并没有跟上去,站在林家门口,一脸沉重地看着林招娣拉着黑脸汉子消失在夜幕中,眼神却不自然地瞥向了林宅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关上木门,回到前厅闭目坐着,等待消息。
……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里?”
林招娣拉着黑脸汉子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今早林婼被王荷花引诱过去的那条死胡同边上,周围围着不少的人,里面几个拿着火把的年轻人站在胡同口照明。
林招娣一看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没了底,慌乱地挤进人群了,看见村长和里正站在前面,上前就拉着村长的袖子,惊恐地询问着村长自己女儿的下落。
“在那里,你自己看看吧。”村长对于林招娣那疯了似的举动也并没有发怒,只是一脸悲切地指着地上那两具被白布裹着的尸体,对着林招娣说道。
林招娣有些难以置信地望了过去,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两具尸体,毕竟火光照耀之下,两块白晃晃的布就摆在地上,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人很容易就看到地上物体的存在。但是她不愿相信这地上其中一具尸体是自己的女儿,才跑过去询问村长,没想到村长一具悲切的话语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林招娣艰难而又缓慢地扭过头,看向了地上的白布,右边那块白布的尽头,正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那惊恐的脸,只是已经没有了以往鲜活的颜色,只剩下了惨白到泛青的尸体颜色。
林招娣颤颤巍巍地往自己女儿的尸体走去,伸长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乎看到了女儿在自己的面前微笑,但是右手一捞空,发现女儿的存在已经只剩下了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林招娣跪倒在地,捂着脸低声痛苦,眼泪从她的指缝中不断涌出,沾湿了林招娣面前的沙子和衣物。
村长有些于心不忍,缓步走了上前,拍了拍林招娣的肩,低声安慰了一句:“节哀顺变。”但是很明显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