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林婼怀疑现实的时候,一个脑袋又从半开的门那边探了出来,噘着嘴看着林婼,假装生气地开口道:“臭林林,你还不快点出来吃早餐,虽然是周六,不用上班,但是你答应跟我去逛街的,快点换好衣服出来洗脸刷牙吃早餐。”
说完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林婼听见这句熟悉的话语,有些恍惚,轻轻掀开被子,打量了一下房间,墙壁上的小猫贴纸、窗台的仙人掌盆栽、桌子上的电脑、天花板上的节能灯……还有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谭霜,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林婼,这不是离崖大陆,这是现代。
林婼难以置信地跳下床,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似乎怕触碰到了什么,低下头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窗户,外面的喇叭轰鸣声和吵吵嚷嚷的叫卖声一下子就冲进了林婼的耳朵里,她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呼……我果然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林婼确定自己真的是回到了现代,回归了自己的生活。
只是,为什么谭霜会在这里呢?我们俩明明已经……林婼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还是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推开了卧室的门。
一走出门,便看见谭霜穿着围裙端着两个盘子出来,上面都放了煎蛋和香肠,看起来热气腾腾,色泽亮丽。谭霜一看林婼已经出来了,朝着她皱了一下鼻子,龇了龇自己的小虎牙,吩咐道:“臭林林,哼,快点去洗脸刷牙,今天早餐我做的,快点来尝尝。”
说完就自顾自地端着盘子走到客厅的餐桌边,将两份同样的早餐都放在了桌上,又解了围裙,进厨房挂好出来,到桌子旁边坐下,对面摆着属于林婼的早餐。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婼看向自己那复杂的眼神。
很快,林婼就洗刷完毕,坐在了谭霜对面,谭霜一脸兴奋,开心地跟林婼炫耀道:“林林,你快尝尝我做的荷包蛋和香肠怎么样?”看着面前少女邀功似的表情,林婼僵硬地扯出一个弧度,轻轻用餐刀划开了荷包蛋,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口中,咀嚼了一下,味道不算太好,有点咸,底部有些许烧焦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对于一个第一次做东西吃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抬起头看见那张饱含期待的脸,林婼想要夸奖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睑低垂,闷闷地应了一声:“嗯。”谭霜一愣,本来以为自己做的早餐会得到面前这个闺蜜的夸奖的,没想到只是换来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嗯”。谭霜顿时有点生气,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怒视这林婼,手下的刀叉却很用力地划开自己面前的荷包蛋和香肠,一口一口用力地咀嚼着自己放进嘴里的食物,好像在嚼着林婼的肉一样,眼神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林婼。
就这样,林婼和谭霜,一个低头不语,不急不缓吃早餐;一个却对着盘子和食物下狠手,俨然一副手刃仇人的模样,两个人都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内吃完了早餐。
谭霜放下了刀叉,噘着嘴用鼻子呼了口气,气鼓鼓地说道:“吃完了,你快陪我去逛街。”谭霜看见林婼一反常态地沉默,神色凝重,吃东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就知道她估计是有什么心事,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没有发作,反而跟林婼提出了逛街的要求。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林婼的记忆开始重叠,她眼神恍惚了一会,回过神来,眸光深邃地看着面前的谭霜,问道:“今天几号?”
谭霜听见林婼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有些摸不准头脑,疑惑地看着她,回答道:“今天六号,周六啊,你怎么了?连日期都记不住了?”
林婼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谭霜,继续开口问道:“2016年8月6号?”
谭霜这下就有点生气了,你又答应了我今天陪我逛街,还睡到那么晚,好心叫你起床你还摔了我一跤,这些我都没跟你计较。自己学了好久终于学会的荷包蛋,本来想说亲手给你做一份早餐的,结果忙活了半天不夸奖我就算了,你还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你厨艺好,可是你也不用这样敷衍我吧。想着看你有心事,不跟你生气,叫你出门逛街,结果你给我装疯卖傻,问现在是几号,这不是成心把我当傻子耍嘛。
谭霜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呼”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带着哭腔对林婼说道:“不陪我逛街就不去嘛,你干嘛这样子,明明答应我的,哼,你不去我自己去!”说完往后拉了一下椅子,气冲冲地走到鞋柜那边蹲下穿好鞋,从旁边的墙壁上取下自己的包,甩门而出。
“嘭!”安全门重重地合上,巨大的声响却丝毫没有让陷入沉思的林婼动容,她依旧木讷地坐在椅子上,仿若老僧入定,双目放空。
早餐、约定、逛街、八月六号……
“叮铃铃……”阳台外面的蓝白色风铃随着一阵阵风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厨房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一滴滴水有节奏的滴落在洗碗槽里,楼下小区一大早就有狗吠,估计是八楼的李大爷家的哈士奇又没看紧跑了出来,房间电脑上没有下线的QQ也不断地发出上线和消息通知的提示音,浴室里的洗衣机还在不断地工作,时不时有灌水和旋转发出的响声,隔壁又传来了那对不知名夫妻的晨练声音……
一切的一切,让林婼的思绪渐渐开始清晰起来,之前的记忆也开始重叠……
她已经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离崖大陆的经历不是一场梦,而自己现在所面对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只不过,这种真实存在于林婼自己的记忆里,这都是她前世生活的那一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