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欣喜:“真的吗?爹爹要升迁了?”怪不得温沐晟前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做政绩去了。温夫人笑道:“别乱说,还没个准儿信呢,只是你爹爹外放时间满了,只要这次考核再得优,就差不离了。”
如意赶紧拍父亲大人的马屁:“爹爹在任期间,苏州风调雨顺,每年都多交赋税,哪哪都好,不得优才真是考评官糊涂了呢。”
这话正好被刚进门的温沐晟听见,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啊,并且这话还是自己女儿说的,于是大笑着将如意拉到跟前:“你个鬼精灵,前几日我得了空又细细的研究了你的那首诗,绝妙,绝妙啊!都说女儿肖父,我看这话一点不假。”说着还捋了捋那两嘬好不容易才留的胡子。
温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好的都向了你,合着不好的都是打我这来的?”温沐晟看了如意一眼,揶揄道:“如意哪都好,没有不好的。”
如意毫不谦虚的应和着:“那是,那是。”温夫人笑的趴在炕几上:“瞧瞧,可不就是像你?”
待如意回了意澜院,说了自己要去京城,一干丫鬟都极是兴奋。京城啊,谁都没有去过,大家都很向往。于是叽叽喳喳的开始猜想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如意叫了绿倚进屋道:“这次我去的时间长,兴许一时半会不能回苏州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不愿意跟去的,给我合计个名单来,谁去谁不去,我心里也好有个数。”绿倚点头称是,转身出去了。
像温家这样的人家,如意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因着年龄还小,三等丫鬟还没有提,再加上如意一直觉得自己一个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围着她,这事便一直搁置着。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事也不急。转头又吩咐绿珠道:“你和晚柚帮着慢慢给我收拾箱笼,还有几天才走,慢慢来。”绿珠笑着应了,又问如意要不要吃些东西,如意看都到了睡觉的时间了,怕积了食,就拒绝了,绿珠又服侍如意睡下不提。
隔日,姜煊来到,温沐晟夫妇和如意几个都在花厅迎接,姜煊身着鸦青色团花茧绸直缀,方脸,长得也是白净,只见他恭敬的向温沐晟夫妇深深一拜:“外甥不孝,多年未见,姑姑姑父身体可还好?”温夫人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都好都好,一路上可还好?你祖父祖母和你爹娘身子都好?听你父亲来信说嘉怡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如今也有七个月了吧?”
温沐晟笑道:“你好歹也让煊儿喘口气再说话吧?”温夫人忙道:“瞧我,都忘了让你坐下了。”姜煊也笑:“无碍的,横竖姑姑也不会让我站到晚上的。”温夫人拧了他一下:“都要当爹的人了,性子一点没变。”
待温梓烨兄妹给姜煊见了礼,众人都坐下后,姜煊道:“祖父祖母身子康健的很,祖父每日早上还在院子里耍拳呢,比父亲还积极。大姑姑隔几日都会去陪祖母说话,宁钰表弟也刚考上秀才,祖母很是高兴。嘉怡除了刚有孕时胃口不太好,如今也是能吃些东西了。”温夫人听过也放了心:“姐姐也真是,钰哥儿也才十五岁,考上秀才这等喜事怎么也不与我来信说一下。”
姜煊笑道:“我这不是来告诉您了么。大姑说,表弟还小,不好大肆张扬,免得日后骄躁起来,倒得不偿失了,是以也只有咱们家知道。”温沐晟点头,很是认同。
姜煊看着温梓烨道:“说起来大表弟明年也要乡试了,还未恭喜大表弟订婚之喜呢。到时候乡试一过,大表弟正是双喜临门啊!”温梓烨笑的眼睛都不见了,只一个劲的说:“尚可,尚可。”
唉,大哥哥是只要一想起洛娴姐姐整个人都变得不伶俐了。偏头看着哭丧着脸的姜静姝,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低声道:“你做什么垂头丧气的?让你哥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家慢待了你似的。”姜静姝这才扯出一丝笑容,如意心想:得,您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姜煊在温家待了两天,就等着温梓烨纳彩之期一过,便带着姜静姝和如意启程。纳彩是大户人家婚礼过程中“六礼”中的一礼。
这“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纳采也叫行聘,是婚礼中的首礼。就是男方将求婚礼品送到女家。问名就是男女方互换庚帖,上头写上男女双方的姓名以及出生年月日等。纳吉就是正式的订婚礼仪,男方又送聘礼等送到女方家,算是真正的定下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待时机适宜,男方向女方家告知准备迎娶了,这叫纳征,一般在婚礼前半个月左右。请期就是确定婚礼时间,男方将时间写在庚帖上给女方看,女方觉得没问题就定下了。那么就可以进行最后一项——迎亲。
温梓烨纳彩那日,因着未婚夫妻不可以见面,便由双方父母出面,温夫人想着这是温家第一个孩子成亲,东西怎么着也要丰厚些是不?所以当如意见到满院子里摆满了要送往季家的礼品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娘亲这是要把土豪的气质贯彻到底啊!
整整五十斤的聘饼,还有六式海味,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等装满了五个红漆大箱,另有两对鸡,雌雄各两只。旁边用红纸铺着的木板上竟然还放着两扇猪肉,一头猪对切开的那种,如意庆幸温如锦没跟过来,不然非受惊不可。
其余的酒、茶叶、四色糖、各色八宝大帖盒更是不计其数。这还不算完,如意进到内厅时,差点被厅中央摆的一对足有三两重的龙凤成对喜镯并几对金元宝闪瞎了眼睛。洛娴姐姐要是戴上这镯子,不把手腕累断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