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苍绝布下大局的同时,远在湘山西的徐仰和秦蒹葭,已经悠哉地到了湘云寨。
“看来这湘云寨也不过如此,到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徐仰看着前方挂着“湘云寨”的高木牌匾,脸上露出了笑意。
湘云寨的景色,比一般的风景区还要美得多,这里远离城市,地处偏远,湘云寨傍湖而建,清澈见底的大湖倒映着皎洁月色,家家户户都是吊脚楼。
风吹得竹架上的被单摇摇晃晃,不少人家的后院燃烧着篝火,滋滋作响,熏制着飘香四溢的腊肉,觥筹交错间,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山林古寨。
“也许是路修得比较好了,到得确实要比以往快一些。”
秦蒹葭缓缓走了进去,门口立即跑过来了几名穿着琵琶襟上衣,头缠青丝头帕的男子,看着像是护卫。
在凛冬季节,他们仿佛也浑然不怕冷,身着短袖,就举着火把,眉目冷冽地看着徐仰和秦蒹葭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人?”
徐仰没有搭话,主动让了一个身位,把目光放到了身边的秦蒹葭身上。
秦蒹葭收起之前在徐仰面前流露出的小女生姿态,一拂衣袖,与生俱来的高傲就挂在了脸上:“你没权过问,叫罗尔洲来见我!”
两名护卫狐疑地对视一眼,然后又看着秦蒹葭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寨主的名字?”
对于湘云寨的人而言,他们寨主的名字仿佛是一个不得了的机密,一般人难以知晓。
“你们去告诉他,就说他的少奶奶回来了。”秦蒹葭语气淡淡。
“少奶奶?”
两名护卫上下打量了秦蒹葭一眼,看着她不过十七八岁,忍着笑意对她说道:“你知道我们寨主多大了吗?他叫你少奶奶?”
“小妹子,寨主在这一年只迎他乡贵客,因为今年是凶年恶岁,晚上脏东西多。你们不要在湘山西乱闯了,我们破例放你们进来。”
两名护卫笑着摇摇头,给徐仰和秦蒹葭让了一条路,示意可以跟他们进去了。
“秦小姐,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你,看来你在湘山西的威望不怎么样啊。”徐仰打趣地看着她。
金陵特招的时候,秦蒹葭被八大世家顶礼簇拥的场景,宛如人间女皇,那可是风光得很。
来了湘山西,却没有什么风光大轿来接,只得跟在这样的护卫后面走着。
“他们不认识我,就是最大的蹊跷。”
秦蒹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挽着徐仰胳膊低声说道:“你看那两个护卫的脚。”
徐仰心神一凛,想到脏东西都是脚跟不着地,或身后没有影子,赶紧顺着她的话语望了过去。
但那两个护卫光着脚平踩在几乎快结冰的地面,脚上系着铃铛,叮叮当当作响,在火光下也有他们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
那两个护卫同时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徐仰和秦蒹葭。
“我看你们身体挺好的。”徐仰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寒从足起,徐仰在刻苦训练时期也喜欢大冷天光膀子,但至少脚上会穿一双靴子,这俩哥们直接不穿鞋,那是真不怕冷。
“习惯了,我们一年四季都这么穿。”
两人哈哈大笑,火把照出的阴影下,露出了他们嘴里的两颗锋利犬牙。
秦蒹葭和徐仰被带到了一个吊脚楼处,被贴心的安排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房内只有一张竹床,书桌,衣柜,和一盏煤油灯。
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絮,紧上门窗后,晚上倒也不会太冷,就是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让徐仰闻得很不习惯,可能是煤油灯这种东西太少见了。
“这是我们留给客人住的房间,条件有限,请你们俩将就一晚上。”
两个护卫倒是很客气,其中一人还把手中的火把插在了梁柱的挂钩内,让房间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谢谢。”
秦蒹葭没有言语,徐仰礼貌地把他们请出去后,把房间门锁上。
“你说那两个人怎么了,我看他们挺好的啊。”徐仰坐在床上,向秦蒹葭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嘘!”
秦蒹葭把手比在嘴前,蹙眉指了指窗户口。
那两个护卫还在窗前站着,有两道阴影,逗留片刻后,才从窗前离开。
“这里不是湘云寨。”
秦蒹葭长呼出一口气,紧挨着徐仰坐下。
“不是湘云寨?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徐仰挠了挠头,湘云寨的大牌匾还挂在寨头,那还能有假?
“咱们刚才看到的东西,只有那块牌匾和这座吊脚楼是真的建筑,其他所有的都是假的,包括你看到的篝火,闻到的气味,全部都是有人在给咱们制造幻觉。”秦蒹葭冷声看着窗外说道。
“你还记得我让你看那两个护卫的脚吗?”
“记得,但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秦蒹葭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身上穿的是崭新的土家族衣服,但脚上却悬着老旧的苗族挂饰,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仰陷入了沉思,开口道:“确实奇怪,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秦蒹葭一字一顿道:“那是两具苗族人的尸体,衣服已经腐朽,所以被有心之人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但估计手里只有土家族人的服装,所以被我们一眼发现了。”
徐仰当即瞪大眼睛:“那意思就是说,刚才那两个人是尸体?”
秦蒹葭点了点头:“在湘山赶尸里,这是比较高级的一种赶尸法。”
赶尸还能让尸体开口说话?
徐仰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回想起刚才那两个护卫,和正常人简直没有任何差别!
秦蒹葭又站起身,走到煤油灯面前,说道:“你进门时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徐仰点了点头。
“这煤油灯里烧的是尸油,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场所,为了长时间照明,这里的主人只能用这种东西充当燃料,咱们的这个卧室,就是主人的房间。”
秦蒹葭翻开床上的棉絮,上面俨然出现了一个现代品牌的商标,说明这是被外面的人带进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都是假的?”徐仰震撼地问道。
“从我要他们找罗尔州开始,他们就已经被我看出了异常。”秦蒹葭语气淡淡。
“因为他们不认识你吗?”
“不。”
秦蒹葭摇了摇头:“罗尔州从我六十年前带着王家的小子离开湘山西起,他就已经死了!”
“叮叮叮……”
还没来得及徐仰从震撼中回过神,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铃铛声。
那是护卫脚上,带着的苗族铃铛!
顷刻后,十多道以诡异角度倾斜的脑袋阴影,打在了纸糊的窗户上,难以想象门外的它们会是什么样的站姿。
“砰砰砰!”
下一秒,房门被人疯狂拉扯摇动,抖落的灰尘满屋子飞。
“他们来了!”
秦蒹葭美眸瞪大,蓦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