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仰和秦蒹葭都还没有进入到小木屋的院子。
站在围栏外,就看清楚了刻在大樟树下的墓碑。
“你说的华神医……是叫华济世吗?”
“是。”
听到秦蒹葭肯定的回答,徐仰期待已久的激动心情,瞬间犹如被淋上了一头冰冷的凉水。
“怎么会这样……”
徐仰胸口堵得难受,俗话说得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一路来到京上云雾山的深处也不是件易事,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也不甘心。
“华神医一个月前就去世啦,寻医问药也要讲究一个缘分,你们有什么病非得让他亲自来看?”
这时候,一名驼着背,穿着军绿背心解放鞋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眉骨凸出,看着颇有几分凶相。
他双手背在身后,头与身子几乎鞠躬到了九十度,步履艰难,但却没有使用拐杖。
徐仰和秦蒹葭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没接过他的话。
倒是房间内来了一名衣着朴素的胖大婶,一只手提着一捆药包,另一只手在身前围裙上擦着,笑眯眯地说道:“哟,竹爷您亲自来啦!瞧瞧我这记性,自从寒江去给王老爷上门治病,我一个人就根本忙不过来了。”
“不急不急,知道你忙,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呢。”那名被胖大婶称呼为“竹爷”的老人,笑着指向了徐仰的方向。
胖大婶把手中的药包递给老人后,老人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过去,期间深深看了徐仰一眼,又一个人背着手颤颤巍巍地往回。
但徐仰只是转过头的功夫,他就不见踪影了。
“奇怪,是因为他的呼吸太微弱了?”
徐仰微微皱眉,感觉这老头来影去无踪,对秦蒹葭问道:“刚才他走到我们身后的时候,你有察觉吗?”
“没有。”
秦蒹葭也摇摇头,有些生疑道:“倒是那老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胖大婶连忙打断道:“小姑娘,你们是谁要问诊?”
秦蒹葭说道:“本来我们是来找华神医的,没想到已故,他还有后人吗?”
胖大婶指着自己,笑容和蔼可亲:“我就是啊,我是华家的儿媳,有什么病你问我就可以了,不过啊,还需要排队——来了!”
听到小木屋内的叫喊声后,胖大婶立马回过头,似乎在接待其他病人。
秦蒹葭转头询问徐仰的意见,而徐仰也点头道:
“来都来了,让她看看吧。”
两人走进木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整个木屋采取阁楼设计,里面还分了两层,第二层就是木屋主人和家人居住的地方,第一层的布置就是传统的药房设计,有一个连通天花板的大型药柜,各式各样的珍贵药材都可以在这里寻到。
地板下还做了隔空,可以烧炭取暖,缝隙清晰的木板间,还有一个明显的地下室暗门,可以用来保存药品。
此时整个木屋内都只有胖大婶一人,但病人足有十多人,有穿外卖服的大叔,还有浑身脏泥的民工,蓬头垢面的醉汉。
他们似乎都是不舍得去医院治病,或者身上掏不出一分钱的病人。
徐仰出生于城中村,各类人群都打过交道,秦蒹葭养尊处优惯了,见到这局面感觉有些窒息,情不自禁地拿手捂着嘴鼻。
这些病人身上的臭味,连药香都盖不住。
“小伙子,小姑娘,劳烦你们先等一等,我这里还有病人,给你们抓完药就到你们了,很快的!”
胖大婶脸上毫无半点不耐烦,每一个人她都是笑脸相迎,此时居然还有空关注徐仰。
“我们不急,您先忙。”
徐仰内心颇为敬佩,医者仁心,这位胖大婶耐心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看完十个病人后,后方又来了二十多个病人在排队,都是社会最底层人士,虽然华家隐居深山,但这里显然已经被京上很多本地人知道,寻门问诊的人太多了。
“小伙子,你身上是哪里不舒服?”胖大婶关切地看着徐仰。
徐仰看着满头大汗的胖大婶,伸出了一只手的胳膊,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您号号脉,帮我看看行吗?”
此话一出口,便引来了后方排队病人的嘘声。
“没病你上什么‘华医阁’?”
“真是看他一身穿得这么有钱,不知道上医院看病吗?也敢来劳烦唐夫人。”
“唐夫人,你别理他,还是先看下一个吧!”
后方排队的病人都对徐仰产生了强烈不满,这里似乎是专为穷人治病的地方,凡是穿得好一点,都会被这里的病人排斥。
“不急不急!这个小伙子安静的等了我半个多钟头了,我帮他看看,很快的!”
名为唐夫人的胖大婶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不过还是选择了为徐仰号脉。
刚一接手,唐夫人的脸上就露出了疑惑之色。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24了。”
唐夫人没有接话,继续感受着徐仰的脉搏,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凝重。
一句老话说得好。
不怕西医叫家属,就怕中医皱眉头。
见到唐夫人这样子,后方的所有病人都没再喧闹,安静紧张地等候唐夫人的判断。
“小伙子,你这脉象,乱得像是……像是……”
唐夫人明显是个很善良的人,似乎顾忌到言语会伤到徐仰,额头上一直冒汗,不知道该怎么说。
“您直说就行,我是不是活不长了?”徐仰问道。
唐夫人一脸惋惜地点了点头,叹道:“难怪你想来找老爷子,这脉象……估计连他也束手无策,小伙子,你这……你这是怎么弄的呀?祖传疾病吗?”
全场静谧,再也没有人出声嘲笑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年轻体壮的小伙子竟然身患绝症。
徐仰收回手,放在了自己后颈上,说道:“我一直是这么猜测的,不过最近我发现脖子后面有个针眼,我怀疑是有人趁我睡着,给我注射了什么药,导致我变成这样的。”
“有这种事?”
唐夫人立即让徐仰转过身,仔细帮他看着后颈上的针眼。
忽然,唐夫人瞳孔一缩。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