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天人的发话,陆小鱼果然不再阻拦,沉默着让开了一条道。
徐仰入了客座,白凝是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为他斟了一杯茶。
而原本停下动作的沈婉晴,也不得不重新开始舞动身姿,袅袅乐器声随之奏响。
“说吧,你是什么来头。”
开口的是主座上的徐天人,他抢先一步问徐仰是什么来头。
徐仰正了正发冠,为了怕听出破绽,他故意压低声线,面带微笑道:“数个月前,徐天人曾在东鼎紫金和王凡有过交手,不知徐天人是否还有印象?”
徐天人眼中没有任何迟疑,点头道:“不错,当时蓬莱剑圣惜败于我手,她该是你剑道门大师兄吧?”
“正是。”徐仰从容应答。
王寻音输给他正值冬至,当时只有吕青黛晏小雨等少数知晓情况。
而这徐天人竟也能知道战况,说明这小子的确是熟人作案,有门路搞到了消息。
不过他的信息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徐仰与王寻音从来都是以兄长为敬称,哪会叫什么蓬莱剑圣?
这个冒充的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剑道门,如此长时间未归,才给了他冒充的勇气。
于是徐仰就掐准了他不知道自己去了剑道门这一点,开始信口胡诌:“当时徐天人与我师兄交手的赌资,便是输者要每隔一月进贡一枚极品丹药给对方,徐天人赢了之后,师兄信守承诺,便把每月进贡丹药之事交在我手上,准时送给小姐。”
“原来如此,当时我不过随口一提罢了,没有当真,倒是剑圣放在了心上,难怪蒹葭说皆因我起。”徐天人含笑摇摇头,顺着徐仰的话借坡下驴,徐仰的身份也一下合情合理了。
“不过蒹葭怎么会把你带走身边呢?”
“小姐是个谨慎之人,她担心我剑道门送来的丹药含毒,便会留我在她身边一段时日,确认无碍后,才放我走。”
“原来如此!”
徐天人对徐仰的身份再没有任何怀疑,唯独沈婉晴和白凝霜在一旁冷笑。
这道士不过是小姐刚认宠的小男人罢了,竟敢在正主面前信口开河。
她们自然不可能说出事实,心中对这小道士更加鄙夷不屑。
徐仰喝了一口茶,开始试探这徐天人的动机,微笑道:“总体情况就是如此了,小姐正着您的闷气,徐天人毕竟这么久未归,还是去哄哄她吧!”
根据徐仰的理解,不是图财就是图色,三言两语基本就能试探出来。
要是这徐天人真敢顺着话去秦蒹葭的卧室占便宜,那就别怪徐仰下手重了。
“不必。”
徐天人摆了摆手,坦然说道:“蒹葭见识广阔,哪需要我去哄,我确实离开太久,等她气消了一点,再好好去认个错便是。”
果然不是图色。
毕竟高风险低回报,只要不是李为那种魔怔人,一般人还真不敢把这想法打到秦蒹葭身上。
徐仰面色稍缓,配合的说道:“徐天人说得对,小姐见识广阔,现如今骗子又太多,像我这样进贡丹药的人数不胜数,若不是我是师兄亲手指派的,怕是也没有机会在正弦宫享福,目睹姐姐们的绰约风姿了。”
“嘁!”
白凝霜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沈婉晴心中更是作呕,只觉得被这道士视线扫过都是一种屈辱。
不过这徐天人倒是心思敏捷,看着徐仰的神态,连忙伸手说道:“沈姐姐。”
沈婉晴心中大喜,面红耳赤不敢正视徐天人目光,娇羞一拂礼,欠身道:“在!”
“你来陪这位道友兄喝几杯吧。”徐天人微笑道。
“啊?”
沈婉晴大脑空白,看着色眯眯搓着下巴胡子的徐仰,她如坠冰窖,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
竟然要陪这个臭道士喝酒!
徐天人毕竟在上座盯着,这诺大的天仰宫,沈婉晴敢给所有人摆架子使脸色,唯独不敢拂徐天人和秦小姐的面。
她只得紧咬银牙,让身后的姐妹们继续领舞,自己则是愤愤不满地端着酒壶走了过来,胸口随着快步走动此起彼伏,一浪接过一浪。
“沈宫主,不知道你酒量好不好?”徐仰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递过去,沈宫主脸都气红了,指节都攥得发白,不情不愿地接着酒杯一饮而尽。
徐仰相当满意,这徐天人比自己会来事多了,假如他冒充的不是自己,徐仰说不定还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安排。
“那道友,你就先喝着,我先去休息了。”徐天人和一个道士自然没什么好聊的,把他安排妥当后,便一拂宽袖,起身离去。
徐仰见沈婉晴一直把目光放在徐天人的背影上面,举起酒杯催促道:“沈宫主,咱们继续。”
“喝喝喝,喝你个头!”
沈婉晴气急败坏,拿起酒壶,将剩下的酒全部泼在徐仰脸上,愤怒离去。
剩下的正弦宫姐妹,也一哄而散迅速离开,不愿再留下半秒。
倒是白凝霜心地善良,走到徐仰身边为他递过毛巾,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臭道士,真是胆大包天了,哄骗了小姐,又在徐天人面前吹牛皮,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徐仰擦着脸上的酒水,说道:“我怕什么,反正有小姐和我沆瀣一气,徐天人也得被我耍得团团转。”
“你再说徐天人的坏话,我就把你赶出去了!”白凝霜气愤道。
“我就纳闷了,你们以前应该也没和徐天人打过交道吧,怎么对他这么偏袒?”
徐仰拿毛巾擦着面颊,指着沈婉晴的背影道:“那沈宫主看谁都不顺眼,唯独见到徐天人的时候,我看她眼睛都直了,我比徐天人难道差很多吗?”
白凝霜一脸鄙夷道:“你们俩除了身高一样,性别一样,还有什么像的地方?你这种普通而自负的道士,倒也少见,真是个奇葩啊。”
徐仰表面还在有一句每一句地和白凝霜聊天,实际上他的精神已经将整个天仰宫都覆盖。
这是他半步山巅境的象征之一,能将精神力释放出去,精准洞悉范围内的一切风吹草动,脑海里就如同安装了雷达一般。
假徐仰既然不是图色,那就是图财了。
徐仰观测到,徐天人已经被陆小鱼安排到了豪华厢房就寝,但他什么也没做,规规矩矩地在床上入睡了。
‘奇怪,他怎么什么无欲无求?’
徐仰这下就搞不懂了。
这徐天人越是这样,徐仰就越琢磨不透他,按理说,他在天仰宫上多待一秒都是十分危险,想做什么必须快些完成。
他如此有条不紊,难不成还想接替自己当天仰宫的男主人?
“喂,你听到没有,你这个奇葩道士,以后不要再玩火了,离小姐远点,并且不要在徐天人面前满嘴谎言了,不然我就揭穿你。”白凝霜不知徐仰所想,还在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啰嗦。
徐仰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凝霜姐,你对我真好,像你这样贵为正年宫宫主,还愿意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实在不容易。”
白凝霜哼了一声,端起一盘卤味小吃道:“我也是看你有点才华,你在大殿上的那个百花开是怎么变的,能不能教教我?”
徐仰嚼着一块卤牛肉,笑眯眯地说道:“简单,只要你到达平海境就好了。”
“那怎么到达平海境呢?”
“叩开天门。”
“天门?那不是天人才有的东西吗?”白凝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徐仰。
徐仰一个响指,正弦宫内放着的古筝长笛等乐器,被无形的能量牵动,竟然自发演奏起来。
而宫内的圆柱,更如活过来的树木一般,长出了鲜艳夺目的花朵,整个宫殿的温度也骤升几度,温暖如春,宛如神迹再临。
白凝霜望着眼前一切,瞠目结舌。
“我就是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