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李为从昏迷中醒来,周围十分吵闹,并且上下颠簸,让他十分难受。
“这……是哪?”
李为睁开双眼,发现周围都是一些身着邋遢简陋的壮汉,他在一艘又热又闷的渔船上。
“我竟然没死?”
李为有些吃惊,发现自己除了面颊像是火烧一般的疼痛外,并没有更严重的伤势了。
“你当然没死,你这背景挺硬啊,听说是从刑场上放出来的?”
一名敞着发馊的棕色衬衫,腆着大肚手提二锅头的中年男子,醉醺醺得坐在了李为旁边。
“刑场?”李为有些吃惊。
“你这小子真够走运的,死刑犯吧?脸被人打成了这样,有人替你死了!”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嘴里散发着恶臭,露出一口黑牙。
他指了指李为脚上的镣铐,又指了指他的脸颊,对围过来的乘客说道:“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身份从社会上抹去,以后的日子要像咱们这样,苟且偷生咯!”
周围的乘客们哈哈大笑,他们全部都是身着邋遢,笑容猥琐,看着像是没受过任何教育的一类人。
“怎么可能……我的身份从社会上抹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李为愤怒站起身,伸手摸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缠满了绷带,只是因为太疼,所以才让他第一时间没察觉出来。
“你是谁?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在大夏已经被枪毙了!只是有人不想让你死,就分了我们钱要我们把你带走,臭小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一条狗,在这给我老实点!”船舱外忽然走进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胡子,手拿电棍,朝着李为脖子上一电,就疼得他在地上打哆嗦。
李为被电了一下后,才躺在地上如梦初醒,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一幕。
当时叶葵倾说自己一定得死,然后忽然拉开铁门,不由分说地用铁靴踩他的脸。
一边哭着一边说,怀了徐仰的孩子。
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醒来就是这了。
“原来如此……”
李为逐渐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叶葵倾明面上说要杀自己,实则觉得自己是孩子父亲,没忍心下狠手,把自己踩得面目模糊,然后用另外一个面目模糊的人,代替自己死了。
简单来说,徐仰在大夏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李为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众人询问道。
“去樱国当苦力!你以后听我指挥,好好给我赚钱!”黑胡子手持电棍,不闹翻地看着李为。
“砰!”
李为眼神一狠,骤然抬脚,把这领头的黑胡子踹翻在地,夺过了他手中的电棍。
“都不许动!”
李为手持电棍指向众人,他在青龙战区憋了一肚子火,在这里怎么还忍得了。
曾经他面对的那些人都是服役五年以上的青龙战士,没一个是他能打得过的,现如今碰上了一群如同野人般的船民,在他手下就撑不过半招了。
“开枪!”
黑胡子忽然大吼一声,一名健壮的汉子伸手摸上腰间,但他还没来得及抬手,就被李为冲上去一脚踩爆脑袋,从他手中夺过枪支。
“谁要是再想和我比速度,我要他生不如死!”
“砰砰砰!”
李为拿起手枪朝天空鸣响三声,这一下黑胡子才被他吓到,整个船舱也随之安静下来,变得寂静无声。
李为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意,将脸上蒙着的绷带给拆下。
他每揭开一层,都感觉仿佛有皮在和肉分离,疼得他直哆嗦,在众人震骇的目光下,李为众人揭下所有纱布,露出了一张恐怖的面孔。
“这这这……”
众人吓得浑身发颤,不少人都把目光偏至一边,根本不敢和李为对视。
他的外貌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脸上没有一寸的皮肤是好的。
连脸上的肌肉也或多或少的塌陷,只有眼睛、鼻子这些重要器官,还保留功能,没有受到致命损伤。
很显然,这是叶葵倾故意而为。
正如李为猜想的那样,叶葵倾将她眼中的徐仰踩得面目全非,不是为了杀他,而是让他在枪毙时也无法辨别,从而蒙混过关,让另外的死囚替他死。
现在,“徐仰”已经被枪毙了,叶葵倾能借此堵住所有人的嘴。
“呵……”
李为拿着一面挂在别人脖子上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全貌。
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他这算什么?
在林苍绝的命令之下,失去本来面目,被改造成了徐仰的模样。
现在,又因叶葵倾的一时心软,让他变得人鬼难分,他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叶葵倾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呢……”
李为咬牙切齿,因为遭到毁容,他整个上嘴唇都彻底暴露,牙龈在紧绷时,看着分外狰狞骇人,犹如恶鬼。
“船长在哪?”李为转头望向了黑胡子。
很明显,这艘船外表是渔船,其实是用来偷渡的。
叶葵倾把自己交给他们,就是想让他们把自己带出大夏,到哪都好,以后苟且偷生,永远不能回大夏。
“在……在驾驶舱!”黑胡子已经被李为这幅模样吓破了胆,说话都不顺畅了。
“让他把船往高国开!”李为斩钉截铁道。
既然叶葵倾这么逼自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留着自己这条烂命。
那么……
就别怪他选择鱼死网破了!
“叶葵倾,我要你身败名裂,后悔做出的一切!”
李为笑得分外狰狞,他此刻的想法已经不能用正常人去揣度,在他眼里,徐仰和叶葵倾,皆是毁掉他原有生活,是有着生死之仇的大敌,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了。
尽管,他们二人从来没有真正插手对付过李为,哪怕一天。
……
“金陵,我回来了!”
此时此刻,真正的徐仰已经带着一群天仰门弟兄,意气风发,从湘山西到金陵的飞机上下来。
“徐仰,注意到没有……”
秦蒹葭打扮时髦,身着束腰长裙戴着墨镜,踩着一双银高跟,挽着徐仰的手快步向前走着:“从湘山西的机场开始,到我们下机场,一直有人在注意我们。”
周围许多人拿着报纸,假装打手机,时不时的把目光瞄过来。
“我知道,这些都是林苍绝的人吧,他既然已经坐上江北龙头之位,必然也知道我去大夏中部了,不必搭理,就让他们通风报信吧。”
徐仰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让林苍绝送上门,也省得我亲自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