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玉虚峰。
和风景秀丽的玉珠峰完全不同,此处一片白雪皑皑,死气沉沉,漫天风霜,不见生物。
“我们这是到玉虚峰了?”
李为眉头微皱,身后率着一众人。
服下沙棠树果实渡过昆明湖后,他们并没有像徐仰那样,有玄武龟壳作为着陆点,而是直接沿着天险桥垂下的锁链上去,方位不同,因此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黛丽丝走上前,抬腿踩了踩脚下积雪,说道:“难道说,昆仑的秘宝,就埋在了积雪深处吗?”
李为默然不语,他释放出了精神力,发现方圆几十公里内,没有任何生物。
包括雪面之下,也是空空如也,与其说到了玉虚峰,倒不如说是南极之地,实在太过于单调了。
“这昆仑秘宝……你们的主子指明了是在玉虚峰还是在玉珠峰没有?”李为问道。
甘梵双手合十,走到李为身旁道:“并没有,湿婆大人只是说,华夏昆仑之巅陨落了一名半神级强者,让我们过来窥觊一二。”
昆仑秘宝放出去的第一手消息,就是天王宫的神明。
当有化境突破至天人时,方圆十里内的天人,几乎能够感受到变化,知道有强者诞生了。
而到了山巅境,这个境界的强者一旦陨落,哪怕是相隔半个地球,也能让神明感知。
神明的精神力,强大到就如一道蛛网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蛛网的从颤动,从而让他们知道。
李为皱眉道:“这么说,这个秘宝很有可能不存在了?”
半个机器人之躯的哈伦,用他的红外线的右眼扫描着周围的一切,说道:“奥丁大人说过,半神级强者陨落,他的‘能量之源’不会消散,这对我们大有裨益。”
他们嘴里的“能量之源”,即华夏武者嘴中的“真元珠”,一个东西。
李为听到他们的回答,心情并没有好转,反而一阵烦闷。
“昆仑的半神……”
李为琢磨着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思前想后,说道:“不会是三百年前的昆仑剑仙吧?他难道是最近陨落的,活了三百年吗?”
半神级强者,即山巅境巅峰,离最后的神境只差临门一脚。
这个级别的人,是神明绝不允许存在的,华夏史书上记载,仅有唯一一人到达过这个境界,那就是徐镇。
如果是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修炼到了这个境界……那只能说,华夏的神明二郎神杨戬,有意把此人保住了。
李为现在越发真切的感觉到,他在沦为神明交手之间的棋子,是先锋炮灰。
这些神明,都在相互试探中。
“先找找试试,如果没有进展,那我们就掉头去玉珠峰!”
李为作出了他的选择。
身为宙斯的神明使徒,李为来昆仑,和其他人的目的并不一样。
他身后的这三位神明使徒,目的只是为了找到秘宝,提升自己,而李为的目的更加艰难,他需要直接接近传说中的二郎神,并且还要留在其身边,李为心底并不想为宙斯办这样的事,他只是没有选择。
所以,听到有“能量之源”的存在,李为还是动起了一己之私,他是渴望得到突破的人。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狂风呼啸,带着对秘宝的强烈向往,李为等人隐匿在风雪之中。
……
西部大教堂。
受罗生门的折磨之苦,秦蒹葭的身形已经变得十分消瘦,从一开始站在罗生门之中,变作躺在地上。
她不会因为饥饿或疲劳而死,四道罗生门,源源不断的给她基础供能,以便让她走完这长达千年的人生。
这正是罗生门最狠毒的一面,让人历经完人生中的所有痛苦才会被允许死亡,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地狱,搬到了人间现实!
而秦蒹葭所遭受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平息须佐之男的怒火,如果她不这么做,须佐之男便会因徐仰吞噬他的真元珠,而亲自去华夏诛杀徐仰。
“咳……”
秦蒹葭不断咳嗽,她此刻又在经历劫难,这样的痛苦,连同为神明的别西卜,都没办法给予任何帮助。
此刻的秦蒹葭,好像孤家寡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三百年前的画面。
……
罗生门所困的梦境中,她看到了那年的昆仑。
和如今相比,天空更加蔚蓝,湖水清澈,不时有亲善的异兽出没,风吟鸟唱,浮云飘絮,构成如人间仙境般的绝美画卷。
昆仑山下的小村庄。
秦蒹葭骑在一匹骏马上,由仆人牵着,路过一处客栈。
客栈又小又破,立于广袤平原,四面漏风,存在有些年头了,外面搭了几扇桌,几片长凳,人烟寥寥。
“虚极客栈。”
秦蒹葭念了一下招牌,本想打马而过,却又好奇这人烟稀少的客栈是如何谋生的,见到客栈门口配备着马槽,于是她从马儿背上下来。
秦蒹葭身着深青色刺绣绿衫,头上盘着清萝花辫,如瀑青丝倾泄而下,身上玉器叮当作响,端的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王小凡,去给马儿添点草料,我进客栈坐坐。”
“是!”
这名叫王小凡的仆人,自然就是王怀瑾爷爷辈的人物了。
不过那时王家还没彻底发迹,只是一个普通小家族,现在的王小凡,也只是被秦蒹葭带在身边培养,犹如那时的李为。
“店家,有客来临,为何不出门迎接?”
秦蒹葭站在门口,笑容中洋溢着自信。
店中只有一个身着布衣,面容黝黑的青年。
他双手环在脑后,双脚搭在前台上,口中衔了一根草,懒洋洋道:“这是黑店,把你马儿牵走,到别处玩去!老子刚吃饱喝足,不想宰你。”
秦蒹葭直接朝他扔出了一枚金元宝,在店内寻了一张桌坐下,说道:“好酒好肉伺候,老娘累了。”
青年眼疾手快,接下了这突如其来的元宝,放嘴中咬了咬,笑道:“我都说了这是黑店,你不怕?”
“黑店也就劫财,老娘有的是钱,扔出来每分每秒给你劫,都能把你压死。”
秦蒹葭哼声道。
青年从前台一跃而起,坐在了秦蒹葭对面,伸手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娇美可人,语气轻浮道:“如果我这黑店是劫色呢?”
秦蒹葭笑道:“如果是劫色,你一开始就会出来热情招待我了。”
“你这小姑娘。”
青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看你年龄不过十七十八,说起话来,怎么听得让人浑身不舒服?你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
“快上好酒好肉,老娘饿了渴了!”
秦蒹葭又在桌上立了第二锭元宝,催促青年赶紧动手。
“好嘞!”
青年只觉得眼前姑娘有趣,迅速把两块元宝都收进怀中,语气热情道:“姑娘想吃点什么?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该有的都有。”
秦蒹葭四周环顾一眼,家徒四壁,不太相信道:“真的假的?我看你这空空如也,好像能把人饿死。”
青年说道:“真的!只要你敢点,我就敢出,做不到的话,两枚元宝如数奉还。”
青年身上也带着充沛的自信,眼睛明亮又狡黠。
秦蒹葭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不屑的说道:“我想吃‘凤髓’,你也有吗?”
“有!”
青年哈哈一笑,说道:“你等着,我给你去做!”
秦蒹葭喊住他道:“你知道什么叫凤髓吗?”
“知道,取百禽脑髓,融合成一团,即为凤髓。”
青年抬脚一跺,一扇地道大门便突然弹了出来,原来客栈中还藏有一个地窖!
他从地窖中拿出不同禽类几十种,鸡鸭鹅鸽自不必说,一些秦蒹葭从未见过的珍稀鸟类,也赫然在外头,尸体堆在了门口的火堆旁,足有小山高。
“小姐,他在干什么?”
王小凡把马儿伺候好后,站在了秦蒹葭身后,对外面的青年行为不明所以。
秦蒹葭眼中颇有几分兴趣,说道:“他在给我做凤髓呢。”
青年露天生火,就地取材。
他刀法极快,站在那堆小山般的禽类前,手起刀落,每个禽类的脑袋便一分为二,青年手中拖着一大瓷碗,将脑髓尽数接下,一边倒酒去腥,一边把脑髓全部豁开拌匀。
“这店家好刀法。”
王小凡看得技痒难耐,说道:“可惜他手中的那把刀还不够快,要是有我亲自为他打造一把,想必功夫还能更上一层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门口青年听到了王小凡的嘀咕,立即抬头说道:“你说我刀不够快?”
他手中菜刀晃荡一圈,忽然间大风从他身上展开,向着四面八方侵袭,强大的气劲几乎要将这摇摇欲坠的客栈直接吹倒,那些禽类瞬间被冲上了天空。
“今天我再送你们一道菜,百鸟朝凤!”
青年身形一闪,冲入到了天空中,挥动菜刀,对腾飞而起的鸟类尸体一阵挥舞。
天空只有刀影闪过,在太阳的照耀之下,菜刀不断调整位置,变换角度,导致天上的光芒闪烁个不停,好像烟火白日绽放。
十秒钟不到,青年便取下了上百只鸟类胸口的那一点最为肥美的胸脯肉,拼接成了一个凤凰的形状,展示在了秦蒹葭面前。
秦蒹葭看着桌上多出来的这盘菜,热气腾腾,清香四溢,惊异道:“你什么时候烹饪好的?”
青年笑道:“我挥刀有余温,切他们的时候,就把菜做好了。”
王小凡震撼不已,头一次见到有人拥有如此神功,这到底是一个厨师还是一个刀客?
秦蒹葭觉得此人有点意思,问道:“这些鸟儿你都是从哪弄来的?”
“劫来的。”
青年言简意赅,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自己有闲工夫去打鸟吧?”
秦蒹葭夹了一筷子,这道百鸟朝凤鲜嫩无比,味道各异,她也是头一次吃。
“做的还不错,你叫什么名字?”秦蒹葭问道。
青年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道:“李无用,问我名字干什么?”
“你就是被朝廷所通缉,天下第一剑客李无用?!”
王小凡顿时大惊失色。
李无用哈哈笑道:“怎么,你们想拿我的人头去换朝廷通缉的赏钱?还是准备去告发我?”
秦蒹葭面不改色,说道:“李无用是吧?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厨师了。”
“小姑娘,皇帝老儿可都使唤不了我,你口气不小!”李无用咧嘴道。
“刚好我也是,说说你的条件吧,皇帝满足不了你的愿望,我能满足!”
秦蒹葭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