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仰宫。
清早,晨光熹微,天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徐仰在客房中一夜没睡,一直用精神力盯着那位徐天人。
他察觉到,那徐天人也是忐忑不安,整夜辗转反侧,同样没睡,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在自己房间内老老实实待上了一整晚。
“这小子……总不会是想体验天仰宫一日游吧?”
这位徐天人再不露出点马脚,徐仰就要失去观测耐心了。
他收回精神力,偷偷溜进秦蒹葭的卧室,他用精神力留意过秦蒹葭,她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就醒来了。
结果徐仰一入房,发现秦蒹葭又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显然是在装睡。
“老婆?”徐仰轻轻喊了一声。
见她无应答,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背后抱住了她腰肢,捏了捏她腰间软肉。
“你起开!谁准你进来了!”
秦蒹葭腰间甚痒,果然装不下去,摇动着腰肢,没好气地拍了他手背一下。
“你还在生气?”徐仰弱弱地问道。
“我生什么气,我现在平静得很。”秦蒹葭从容回道。
“那你亲我一下以示证明。”
“你是不是有病?”秦蒹葭火气噌地一下上来,转过身子,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想把徐仰踹下去。
徐仰如同石墩般厚重,握住她脚踝,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任由秦蒹葭如何动弹都挣脱不出,气得她在徐仰身上又掐又捏,愤愤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仰说道:“我也很无辜,我不认为叶长官不让我参战是怕我受伤,我和她的感情是上司与下属的战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战友情……”
秦蒹葭冷笑一声,哪对战友还会偷摸着生下对方孩子?
“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故意恶心我是吧!你难道真认为叶葵倾对你的感情有那么纯洁?”秦蒹葭冷眼看着他。
徐仰面色收拢,同样严肃起来,说道:“我当然不是真糊涂,但无论是你还是她问,我都只会承认我和她是战友情,我的爱人只有你一个。”
秦蒹葭面色稍缓,偏过头道:“那叶葵倾问过你没?”
“没。”
“那还不是虚伪透顶!一个故意不问,一个故意不说,谁都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相互示好,都很享受这种感觉吧?我其实才是你们真挚感情的障碍!”秦蒹葭气急道。
徐仰本认真整理了一番措辞,但细细一想,天下道理秦蒹葭还有什么不懂的,恐怕只需要个态度。
于是他沿着秦蒹葭的锁骨向下,把头埋了进去,说道:
“你要问我愿不愿意和叶葵倾有真挚感情,你如果没出现,我想肯定会有的。但老婆你实在太大了……我说的是年龄,你太懂我了,世间女子不过红粉骷髅,面目可憎,我实在是很难产生另一份真挚感情。”
秦蒹葭面颊通红,推着他的脑袋道:“你滚开!我才不肯听你这些屁话,这根本就不是你心里的想法。”
徐仰抬头道:“你在乎我心里的想法干什么?你看我行动就行,我的行为难道和我的说法不一致?”
“那也是你装的。”
“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人皆作之。能装一辈子,那也是真正君子了。”徐仰说道。
秦蒹葭偏过头道:“你不用说这些违心的话,你要是真喜欢叶葵倾,我成全你们,你只要直说就行。”
徐仰道:“那我直说我喜欢秦蒹葭,怎么办?”
秦蒹葭忍着笑道:“这个成全不了。”
徐仰三下五除二褪去自己身上道袍。
“那这可由不得你了!”
……
“小姐,您醒了吗?”
二个小时后,屋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但没等秦蒹葭回答,门便推开,八名女子端着木盆、毛巾、衣物、身体霜等用品排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徐仰拉开床帘的一条缝隙。
为首的女子穿着刺绣纯白小袄,笑容甜美,气质恬雅,端着水盆径直朝着秦蒹葭的卧床走来。
“正华宫的人,专门照顾我生活起居的。”
秦蒹葭短暂解释一句,呼吸急促,声音娇弱地说道:“妙香啊……你把东西放着就行,今天我自己来。”
“是!”
为首那名叫李妙香的女子,招呼身后姐妹将东西都放下,随后朝着卧床方向行了一礼,欠身道:“小姐,徐天人已经等你很久了,似乎有重要事情要和您商量。”
“我知道,叫他……啊!等着。”
李妙香听小姐卧床内声音不太对劲,好奇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唔……我……我没有,嗯……你先出去!”
“明白!”
李妙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羞得满脸通红,忙叫姐妹们迅速出了房间。
“太大胆了,小姐真是太大胆了!”
李妙香在门口拍了拍胸脯,面颊发烫,一脸惊魂未定地跑开。
数十分钟后,
徐仰和秦蒹葭都坐在床头穿着衣物,徐仰起身拿毛巾擦了一把脸,说道:“昨天我盯了那徐天人好一会,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他不图财也不图色,那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秦蒹葭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哼声道:“还以为你多聪明呢,一晚上过去了,连假冒你的人抱着什么目的都看不出来?”
“你看出来了?”
“那当然了。”
秦蒹葭给自己盘好了发型,插好发簪,刚准备开口,却又闭嘴不言。
徐仰等急了,问道:“他有什么目的,你倒是说啊。”
“我不说,我要让他自己说。”秦蒹葭语气淡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由我来毁坏她在你心中的形象。”秦蒹葭悠悠笑道。
“你说他是叶长官派来的?!这绝不可能!”
徐仰目瞪口呆,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
大殿内,徐天人已经早早入座凤榻正下方的宾位上。
倒有自知之明,没敢进台阶上高高在上的凤榻内。
由于他的到来,五个宫的宫主也全部集结在大殿内了,陆小鱼领着正柱宫的姐妹镇守大门,褚红的地毯上,身着清凉的沈婉晴与她的姐妹们载歌载舞。
白凝霜和她司厨的姐妹们则一盘又一盘的端上糕点佳肴,正思宫的宋怀柔和正华宫的李妙香,犹如一文一雅的绝妙姐妹,微笑地站在两边欣赏,随时听候各种吩咐。
“小姐。”
秦蒹葭进来后,大殿内众人齐齐朝她行礼。
“嗯。”秦蒹葭微微点头。
“怎么那个小道士又来了……”
“小姐这两天时时刻刻都带着他。”
“看到他就头疼,徐天人还在前面坐着呢!”
众人窃窃私语。
原本徐天人与小姐相处的美好画面,因为她身后身着白灰道袍的小道士而毁掉。
众人没有想到这种场合小姐都会带着他。
“没把你等急吧?”
秦蒹葭在徐天人身旁坐下,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以徐仰小道士的身份,自然不能再跟上前了,随便在下面找个茶几入座,装作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吃着果点。
“没有,昨天我口不择言,让蒹葭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徐天人态度诚恳,但眼神中俨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道:“蒹葭,我得向你解释我这四个月都去哪里了。”
“去哪了?”
“我一直都在追寻姜白雪的下落,本来叶长官能够帮忙要人,但她与白鲨开战在即,表示无能为力。你知道的,白雪是我妹妹,她仍在高国手中,让我十分担心,所以我秘密潜伏在了高国,这几个月一直在找她。”
徐天人眼神急切,真情流露,阐述这番事情的时候,似根本不在说谎。
秦蒹葭顿了顿,配合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原谅你消失这么久了。”
徐天人连忙接道:“但事情仍然没有真正解决,姜白雪处境危险,我还是没能把她接回来!”
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徐仰和秦蒹葭都心知肚明,这家伙应该要顺势说出真正目的了。
秦蒹葭眼眸虚眯,举起茶杯饮了一口,问道:“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做呢?”
徐天人站起身,凝视着秦蒹葭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我希望蒹葭你能动用天王殿的力量,在青龙和白鲨开战之际,前去高国,以助我救出姜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