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原本还显得不太自然的徐仰,立即严肃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华神医原谅!”
徐仰满脸惭愧,说道:“华神医,这没什么,有什么不舒服你随时开口,我这人没讲究,一定照办,可千万别耽误到你的病情了。”
见到徐仰态度发生转变,华寒江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了来,还好没有引起误会。
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抽泣,柔声对他说道:“那徐先生就先进来吧。”
进了卧室,华神医把他身上的情况和徐仰详细讲了一遍。
核心原因还是在于她没有带药过来,而内劲的修复终究是暂时的,就好比自行车的踏板坏了,没办法自行踩动,得需要有人不断推着助跑才行。
华寒江的心脏就是自行车,而徐仰的内劲,就是助跑的动力。
“华神医,我明白了,那就先这样——”
徐仰斟酌片刻后,开口道:“待会你睡床上,我打个地铺在旁边,你有不适随时叫我,我马上用内劲来帮你,今晚我整晚帮你守着,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华寒江蹙起眉头,弱弱地说道:“可是徐先生,你打地铺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我住城中村的时候,家里很小,经常是我妈睡床上,我打地铺。”徐仰摆摆手无所谓一笑,拿起一个枕头直接就准备往地上一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发病的时候比较急,你别看我刚才走到了走廊上,实际上呼吸深一点都会疼,开口说话更是一种奢侈,刚才我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离我近一点,我拿手戳你一下就能感受到最好……”
华寒江低下头,脸上再次红了起来,眼看着要求越来越过分,她很不好意思。
她也不愿意这样麻烦徐仰,但是这要丢命的事,她实在没办法。
“好,华神医,就按你说的做,我都听你的。”徐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为求华寒江心安,他先一步上床躺下。
“太谢谢徐先生了。”
华寒江受宠若惊,到另一侧背对着徐仰睡下,心中顾虑消散。
自从徐先生知道这是在救她命以后,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非常好讲话,让她免于那些解释的口舌,一点都不为难。
说起来,这还是华寒江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和一个男子睡在一张床上。
房间内空调清凉,窗帘留了一条缝,可听见窗外虫鸣,以及窗外明月光,华寒江内心思绪一下就起来了。
她虽早就立誓一辈子不婚不育,但她诸如小蝶一类的小佣人,是迟早会嫁人的。
等她老了,也需要人的时候照顾的时候,身边无一信得过的至亲,待她再出现心脏绞痛,恐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简而言之,华寒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如此需要陪伴的时候。
“徐先生。”华寒江喊了一声。
徐仰立即从她身后靠了过来,关切道:“不舒服吗?”
两人虽没接触,但华寒江明显感觉到了徐仰身上那股火热的气息,害羞地说道:“没有,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徐仰一下平躺过去,看着天花板笑道:“当然可以,反正今晚你和我都不会睡着,随便说什么都行。”
“我想知道,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你是正好在门口有事情吗?”华寒江好奇道。
“没有,我在自己房间,本来都快睡着了,但我是天人境宗师嘛,鼻子很灵敏,一有什么味道,就会自然而然的反应过来。”
徐仰笑了笑,当初他只要闻到门口有香味飘来,就知道叶长官要过来和他挤一张床了。
所以,一旦空气中气味发生变化,他自然而然地就会打起精神,几乎形成条件反射,这都是叶长官带给他的习惯。
“这么说来,你是察觉到了气味的变动?”
“是,先是闻到气味,然后也听到了声响,出门后,就发现你扶着栏杆样子很难受了。”徐仰说道。
华寒江闻了闻自己的裙子,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是上面还有些汗没干,于是不太好意思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有汗的臭味?”
“没有,你身上的是青桔味,或者说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陈皮味?介于这两种味道之间,我觉得很有标志性。”徐仰笑了笑。
“那你还闻出过什么味道?”华寒江愈发好奇了,难道每个人身上的味道还能不同吗?
“我印象比较深的,是茉莉味和奶香味。”徐仰说道。
秦蒹葭身上是高贵优雅的茉莉花香味,与她本人很符合。
叶长官就稍微有点违和,身上有如新生婴儿般的奶香味,与她的霸气十分不符。
可能是因为接触得比较多,徐仰对她们身上的味道很着迷。
“哦,那还真是很神奇,按照中医的说法,如果不是香水沐浴露等外在味道的熏染,那身上的气味,应该会与饮食有关,可我也不吃橘子呀。”华寒江不解,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闻闻徐先生的味道,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作罢。
“疼……”
忽然,华寒江颦起眉头,心脏钻心的疼痛又来了。
她都不需要呼喊,徐先生已经从她背后靠过来,同时也伸出手,华寒江立马感受到了徐先生身上的温度,安全感十足。
就是,就是——
华寒江低头看着徐先生伸过来的手,满面羞红。
他手的位置并没有一下放对,非得找寻游弋一番后,才终于找到了她心口在哪。
徐先生这是故意的吗?
“华神医,好点了吗?”
徐仰关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才打断了她的心猿意马。
“好多了,谢谢你。”
华寒江道了一声谢,天人境宗师的内劲,效率极高,她这一次还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苦,便感觉心口通畅了。
“嗯,你只要有不舒服我会及时察觉的。”
徐仰刚准备抽回手,便被华寒江一下抓住,红着脸说道:“徐先生,你手放在这里就行,不用拿开了。”
“这好像不太好。”徐仰语气为难。
“徐先生,要是我疼一次你伸一次手,可能……可能会更不好。”华寒江连脖子都化作一片粉红色,到最后声音已经细若蚊蚁。
那一头沉默了良久。
“都听你的。”